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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七章 深 淵(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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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美國,加州,洛杉矶。地中海氣候的形成,賦予了這裡擁有一個溫暖而幹燥的冬天。在這裡,太陽毫不吝啬地揮霍着自己的光芒,來自西北面的海風則帶着太平洋東岸特有的腐朽味道充斥着整個城市的上空。

“咳咳、咳咳。”兩聲咳嗽,讓陳昭梁感到一陣暈眩。

“哎喲,我就說你,每晚都寫文章到下半夜,要不就是看書看到三四點。昭梁,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的身體嗎?”見丈夫又咳嗽了,吳逸菲即刻拍了拍他的後背。

“哎,我晚上也睡不好,不如寫寫東西,看看文章。我又怕回到房間驚醒你,所以就在書房裡湊合半個晚上。你睡眠也不好,睡得輕,我不想打擾你。”陳昭梁拍了拍妻子的手。

因為身體不适,陳昭梁一大早就來到家附近的私人診所看醫生。吳逸菲自然跟着丈夫一起就診,她太需要知道丈夫目前的健康狀況——自從多年前陳昭梁被診斷出抑郁之後,他都在配合醫生吃藥治療;倘若這時有半點意外,估摸之前的治療可能前功盡棄。

這美國看病原來這麼貴,私家醫生一個小時要三百美金。之前看着丈夫治療抑郁症的賬單,吳逸菲也覺得咂舌。

好歹我們還有幾分商業保險在手,否則光看病這個開支,早就要去教會領救濟餐了。陳昭梁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現在看國内的醫療,也并不是都不好。起碼,看個感冒之類的,開個藥都不用這麼貴,還有醫保呢。吳逸菲感慨,現在的中國也不是一無是處。

是啊,變化太大,中國早就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陳昭梁婦唱夫和。

“這就是你一直抑郁的原因。你太過于随和和委屈自己了。”看着丈夫兩鬓的白發,吳逸菲也是一肚子的悶氣。

“怎麼了,疼愛你還變成委屈自己了。”陳昭梁帶着一絲俏皮望着吳逸菲那張被年齡緩緩吞噬的臉龐。

這些年,随着陳昭梁治療抑郁症的深入,吳逸菲承擔起大量的家庭工作;原本天生麗質的她,也被生活上的各種繁瑣和雜碎折磨成昨日的黃花。

“我倒希望你能配合醫生,盡快治好這個病。”吳逸菲的雙眼又開始婆娑起來。

“我會好的,逸菲。”陳昭梁拉起妻子的手,攢緊在自己的手心裡。

“話說回來,昭梁,你打算繼續在大學裡教書嗎?”吳逸菲開始舊事重提。

這兩年,前來邀請陳昭梁擔任企業的首席研究員或首席經濟學家的美國大企業是絡繹不絕。資本家們看中了陳昭梁在研究中國宏觀經濟方面的成績和名聲,希望他能夠應邀加入旗下的企業,為自己的企業多造一塊金字招牌。

何況,資本家們開出的薪水也遠超學校給出的待遇,差距甚至高達數十倍之多。差距十倍的待遇,但凡是普通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

但,恰恰相反的是,陳昭梁不是普通人裡的一員。

“我怕,我不習慣外面的商業社會啦。”陳昭梁看着妻子,臉上滿是尴尬。

尴尬的陳昭梁,一直在抵抗着來自外界的誘惑。他清楚,再清高的人,在聞過銅臭的味道以後,堕落就是瞬間的事情。

“誰都有不習慣的時候。我當年去銀行就職,不也是掙紮過。人家老外就是瞧不起你中國人,總認為我們很笨很愚昧,加薪你最晚,升職你最晚,工作你最多,任務你最重;但我也硬着頭皮熬過來了。昭梁,你的本事和能耐,比我多好幾倍的,但凡你願意,你在投行和咨詢公司的前景,是我的十倍都不止。你看看美林剛請的那位首席分析師,論外表、資曆、地位和學識,樣樣都不如你,但人家就是敢去應聘。一年三十萬美金的基本工資啊,獎金之類的還另算;每年三次公費出國旅遊,都是帶家人的;一百萬美金打底的私人醫療保險,也是帶家人的。你說吧,以你的水平要是你願意,你的待遇還能更高,順便我和囡囡也能沾點光。你要是幹得好,我就回家當家庭婦女咧,我一個女人家,那裡願意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哎。”吳逸菲一再慫恿陳昭梁,要鼓足勇氣邁出第一步。

對于吳逸菲而言,年紀愈四十的她,早就遇上了職業上的天花闆。一直在投行界兢兢業業多年的吳逸菲,雖然被稱為中國通,但在一衆來自國内、背景及資源深厚的年輕競争者面前,也漸漸失去了以往的光環。

現在的投行隻需要三種人,一種是幹活的,一種是帶資源的,一種是帶資金的;我吳逸菲除了幹活之外,其他兩項的本事基本為零。吳逸菲曾經如此嘲諷自己。

“這麼說來,我的身價确實不菲噢。”陳昭梁看着滿臉期待的妻子,也不好直接拒絕。

“是啊,隻是你不知道而已。還有,你的抑郁症,也是和你的職業有關。你的内心很纖細,個性又很固執,一直待在學校裡,總覺得自己的理想和現實之間有鴻溝。加上你又不善于社交,也不喜歡運動,所以其實你的病,有一半是來自工作的。它給你造成的壓力太大了,大到你完全無法去承受。昭梁,換個工作,換個環境吧,不單是為了待遇,也是為了你自己的健康,為了我和囡囡的未來着想。”今天的吳逸菲,就差掏心掏肺。

“但是,我總覺得去投行或咨詢公司,沒什麼意義。”陳昭梁幹幹地回應了一句。

“你就是因為幹什麼都需要找個意義,所以你的生活才越來越枯燥沒意義,然後連累家裡的人。”一聽陳昭梁的推搪,吳逸菲立即氣不打一處來。

“不,我什麼時候連累家人了。我在家是不是也幹活,囡囡是不是我也帶着玩。”聽見“連累”二字,陳昭梁也急着較勁起來。

“你說說,這幾年,你陪着囡囡去哪裡旅遊了?沒有。囡囡每周兩次的鋼琴課,你陪過沒有?沒有。我們的父母都老了,幾年都來不了美國探親,我讓你請假和我回國探親一趟,你一直說沒時間。呵,然後你去西雅圖開會,一去就去一個星期,中間給我幾個電話了?還不是每晚囡囡說要和你通話,我才給你打過去的,你有自覺地想起我和囡囡嗎?沒有。”吳逸菲壓低了嗓音,哽咽和抽泣則一直伴随着她的話。

私人診所雖然人少,但畢竟是公共場所。家醜不外揚,吳逸菲也不敢過于吵鬧。

但她實在忍受不了陳昭梁愈發冷漠和消極的内心。這幾年,陳昭梁的郁郁寡歡、情緒低落和消極避世,愈發嚴重。甚至連在國内年事已高的父母親,他都不願過多的探問。

有時候,你一個月連一個電話也不打給你爸媽。這是吳逸菲之前的總結。

“但我也很努力地和女兒交流啊,每個周末我也會抽時間陪她出去吃飯和遊樂場。在家我也會煮飯和收拾,我是有病,但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歸咎于我的病。”和壓低嗓音的吳逸菲相比,情緒已經有些暴躁的陳昭梁卻放大了音量。

兩人的喧嘩吵鬧,很快就引起了周圍人群的注意——雖然整個候診室裡,也就寥寥的數十人。更有甚者,一位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好心地走了過來,詢問正在抽泣的吳逸菲是否需要報警。

“不需要,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的私事。”見那白人男子好心地詢問吳逸菲,陳昭梁更是怒從心生。

“但是,先生,你的聲音已經騷擾到這位女士和這裡的所有人。”白人男子見陳昭梁的情緒不穩,再次提醒吳逸菲是否需要幫助。

“這位先生,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并不需要任何的幫助。”吳逸菲拿出紙巾抹幹臉上的淚水,好心謝過白人男子。

“那就好,很高興你能回應我。女士,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就在這。”白人男子雙手一攤,表示認同吳逸菲的解釋。

“不需要,我們并不需要任何幫忙。”陳昭梁甚是反感這位白人男子。他的音量之大,表示自己沒有絲毫的退讓。

“那麼請你閉嘴,這裡都是病人,我們需要安靜。對,就是現在,保持安靜。”白人男子見陳昭梁态度惡劣,也顯得激動和不忿。

“我很安靜,我不需要你們的關注。”陳昭梁依然不依不饒。

“你怎麼了,别說了。”吳逸菲咬着嘴唇,狠狠地拉了陳昭梁一把。

或許是兩人的争吵影響了醫生的工作,一位女護士從診室裡走了出來,開始問詢白人男子和陳昭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就是這位先生喜歡多管閑事。”當白人男子給女護士解釋前因後果的時候,情緒不穩的陳昭梁直接甩出一句極為不得體的話。

“嘿,朋友,你說什麼?我多管閑事?是你在公衆場合大聲喧嘩,你傷害了這位女士,然後也影響到我們。”白人男子用手指着陳昭梁,手指離陳昭梁的臉,也就不到十公分。

“誰說我傷害到這位女士,她是我的太太,我在和她談論。你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騷擾我和我的太太。”陳昭梁的反擊愈發猛烈。

“好了,你們都不要争吵了。這裡是診所,病人們需要安靜。”女護士見兩個男人各執一詞,隻好先給兩人各打五十大闆。

周圍的人見狀,有的開始議論紛紛,有的則自己掏出手機報警。

“對不起,護士小姐。他是我先生,是我們的錯,我給你道歉。”吳逸菲拉着陳昭梁,不準他繼續往前交涉。

“你好,女士。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是否先出去冷靜一下?或者,你們可以選擇另一天再來問診。診費單拿出來,我可以先把診費退回給你們。”護士的态度頗為生硬,她的語氣中帶着輕蔑和歧視。

“為什麼要我們離開?你沒權利這麼做。如果因為你們的行為導緻我的損失,我會讓律師給你們發律師函。”護士的态度再次點燃了陳昭梁這座火山。

他覺得護士在偏袒白人男子,自己隻不過在和妻子讨論問題,第三人是沒有權利插手幹預這種事情。

“我們并沒有惡意,但是你的聲音确實騷擾到其他病人,難道你不能安靜?”那個白人男子沒有閑着,直接跟在護士後面火上澆油。

“我的聲音有什麼問題,你過來說三道四才是騷擾到我們。這是我們夫妻的私事,你沒權利幹涉,懂不懂?難道你有什麼問題嗎?”陳昭梁的英語甚至比白人男子還要流利。

“先生,是你的聲音才引起争吵和沖突的,是不是?”護士瞪着眼看着陳昭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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