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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第七章 深 淵(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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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和杜處常常見面,大家珍惜這段戰友情。”言畢,阿勇再次舉起酒杯把酒飲下,順便給蔡江輝遞了個眼色。

阿勇言下之意,是希望杜處你懂得好之為之,不要給我們之間的戰友情沾上一些不明不白的污糟事。

“那是當然啦,戰友情是最重要的,你說呢,蔡總。”杜處自是人精,立馬聽出阿勇的言外話。他毫不含糊,立即把球踢給蔡江輝,給自己一個台階,又把蔡江輝拉進水裡。

“是是是,鄭局和杜處說的是。戰友情是最重要的。”蔡江輝接過了皮球,皮笑的臉稍稍好看一些。

“鄭局,蔡總最近在金湖區有大動作,希望有些地方鄭局能夠給點配合。”杜處趁着酒勁沒過,直接露骨地給阿勇上眼藥。

阿勇放下筷子,露出禮貌性地一笑,眼神卻帶着寒光看着杜處。

杜處嘴裡所說的“大動作”,其實是蔡江輝于今年起在金湖區大搞拆遷和房地産——不提這件事也就罷了,一提及這事,阿勇心裡的火氣就串起來。

蔡江輝為人險惡,處事霸道,面對有着合理訴求的原居民那是一個狠毒:先是傾倒垃圾停水斷電,接着是人為制造噪音,緊接着又點火滋事,到最後甚至發展到要開車撞人。

面對蔡江輝這種欺壓違法,原居民怒不可遏,紛紛報警求助。阿勇幾次帶隊到現場處置突發意外,扣留處置了一幫地痞,算是稍稍安撫了民怨,也給蔡江輝的一幫人等予以教訓。

但阿勇竭盡全力,也隻能做到自己能夠做的那份職責。上面不少人給他遞條子打電話,為的就是給蔡江輝說情。有些吃相好看的,會拿出要為城市發展保駕護航之類的大道理糊弄阿勇;吃相難看的,則帶着威脅地口吻要阿勇好之為之,不要為了幾個不值錢的百姓斷了自己的升遷坦途。

阿勇心裡甚是苦楚,保護一方百姓安居樂業的自己,居然成了某些人眼裡的釘子戶。

要不是有信仰上的堅持,阿勇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如今,蔡江輝居然敢主動找上門來,而杜處居然敢提及這些污糟事,看來對方是早有預謀的。

敵有預謀,我有計謀。阿勇按捺住内心的不快,準備和眼前這兩人周旋一番。

“杜處言重了,蔡總是做大生意的,我一個小小的局長,有什麼可以幫上忙。”阿勇讪讪一笑,手裡筷子在飯桌上不停地劃走。

“鄭局,你是保護一方的大幹部,怎麼可能說自己是一個小小的局長呢,你說呢,蔡總?”杜處似乎應對不上阿勇的反擊,隻能再把皮球踢給蔡江輝。

“我早就聽聞鄭局的大名,若不是到金湖區發展,我這輩子也認識不上鄭局。今日一見,鄭局一表人才,英雄氣概。鄭局,幸會,幸會。”蔡江輝按劇本拍起了阿勇的馬屁。

“那裡,那裡。蔡總說笑了,蔡總是汕城的名人,是我們汕城建設的主力,今天有幸一見蔡總,應該是我的福分才對。”阿勇說起肉麻話也毫不遜色。

“鄭局,蔡總,既然大家有緣在此一聚,那就是緣分,就是朋友。來,為我們的交情,我建議幹一杯。”杜處笑眯眯地看着阿勇,拿起酒杯。

這是杜處的老謀深算,一步一步給阿勇下套。阿勇自是曉得,但他還是拿起手中酒杯,當着杜處的面讪笑着和蔡江輝一飲而盡。

“鄭局,既然是交情,我給你交給底。”見阿勇放下酒杯,杜處瞄了蔡江輝一眼,然後又主動挑起話題。

“什麼事,你盡管說。”事到如今,阿勇倒不在乎杜處接下來還會怎麼演。

“江輝呢,是我的兄弟,當然啦,現在開始也是你的兄弟。你知道市裡現在要求江輝他們改造金湖西面那些老片區。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當地有些人總是在拆遷上做文章,漫天要價,這讓江輝他們很難做,市裡也很難做。”杜處确實有些演戲的天分,從退休警官代入到江湖兄弟,一步也不見生疏。

“杜大哥,我這就有些不懂了,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我一個局長,又不管經濟發展,你托我辦事也沒用啊。”阿勇跟着演戲。

杜處回頭瞄了蔡江輝一眼,見蔡江輝神色難辨,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鄭老弟,杜大哥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你能高擡貴手,給我一個方便。”蔡江輝臉上堆着皮笑,雙手提着一個沉甸甸的禮品袋擺到阿勇的面前。

禮品袋裡,看着裝的是一沓沓鈔票,埋的卻是一把把殺人的刀。

阿勇立馬露出了一種不屑中帶着憤概的眼神,他沒有接過禮品袋,也無視了那兩人的存在,隻顧着夾起了幾口菜。

“鄭老弟,幫幫忙,辛苦你了。”蔡江輝半蹲着,把頭湊近阿勇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神情裡多了幾分蔑視。

拿着鈔票開路,是蔡江輝拿手的手法;行事這麼多年,他極少失手。畢竟,對于芸芸衆生,隻要離不開煙火俗氣,鈔票的殺傷力就是一顆原子彈。

但有的人,天生自帶信仰的金剛罩,視物質原子彈為無物:譬如此刻的阿勇。

見阿勇遲遲不表态,蔡江輝一邊皮笑着,一邊偷偷摸摸地把禮品袋的提手直接塞到阿勇的手上。阿勇立即把手攥成一個拳頭,輕輕一推,便把禮品袋彈倒在地,順手也送給蔡江輝一個踉跄。

蔡江輝大驚失色,倒退兩步後居然條件反射般地舉起拳頭,朝着阿勇的背後砸過來。

“蔡總這是幹嘛,難不成要和我切磋切磋。”阿勇像似早有預感,用眼裡的餘光瞟了蔡江輝一眼,然後繼續夾起幾口菜。

“江輝,你回來坐下。”杜處就差直接把蔡江輝拽回凳子上。

冷場開啟,阿勇隻顧着夾菜吃飯,杜處和蔡江輝隻能尴尬地看着阿勇在吃菜幹飯。

“阿勇啊,不是我說,你這個人啊,有點死腦袋。”憋不住的杜處,開始教訓起阿勇。

“還是老領導了解我,我就是一個死腦袋,當年我要不是死腦袋,我早就去市委了。說來也是,我這個人一輩子就因為死腦袋這件事,被人嫌棄。領導嫌棄,我媽嫌棄,我老婆嫌棄,連我嶽父母也嫌棄。”阿勇順着杜處的話借勢反擊。

杜處頓時臉色驟變,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他自己是最清楚:阿勇搬出了嶽父母,那可曾經是本市名望甚高、資曆至深的老公安;更不要說這嶽父母的背後,站着的可是本市乃至周邊縣市有名的大院家族。

阿勇的話,相當于警告,一種來自正義的警告。

蔡江輝聽着卻雲裡霧裡,他唯一知道的是,阿勇一旦收買不成,接下來可是會壞了他的大事。他的大事,在于金湖區一塊地皮的拆遷。這塊地皮被國營老廠的宿舍區占着,地理位置極佳,是金湖區少有的黃金地段。但多年以來,幾次舊改,都因為宿舍區老職工的強烈反對而擱置。這次,市裡找來蔡江輝,放下了狠話,要他把這塊地皮盡快吃下,一是為了賣地收入,二是為了迎接省裡考察組的視察——省裡有意思在金湖區做做高新技術産業的文章,這塊地的周邊正是市裡預留的産業園,而老舊的宿舍區,猶如臉上的一塊狗皮膏藥,讨人嫌棄厭惡。

蔡江輝清楚,此事涉及到市裡的面子和裡子,倘若自己辦事不力,将來上面怪罪下來,随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把自己抓進去吃公家飯。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必須吃進地皮,必須拿下阿勇。

為此,蔡江輝事前也是費了周章。他先是通過中間人找到杜處,和杜處處好關系,談好價碼,最後,杜處才願意坐在這裡給自己當起說客。

蔡江輝預想到阿勇會是一塊硬骨頭,但沒想到他居然硬到如此油鹽不進。這是他未曾遇見的形勢;何況他未曾意料到,阿勇早些時候已經在私下調查他,收集他的罪證。

“你說的沒錯,你就是這個死腦袋,所以上面總是想提拔你又怕提拔你。杜處知道硬來是赢不了,隻能迂回。

“杜處啊,什麼提拔不提拔,我在哪都是幹公安,無所謂。你以為局長好做?不都是給下面擦屁股,給上面擺笑臉?要是可以的話,我早想去刑警或者掃毒組。真刀真槍幹活,我才快活呢。”阿勇不在乎這個官位,以他的想法,還是到一線比較快活。

“阿勇,蔡總今天找你還真是有事的。剛剛是他不對,做事沖動不顧情理。但他确實着急,蔡總,你自己說吧。”杜處見阿勇不接招,隻能換個說法,把蔡江輝擡出來。

說罷,杜處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不情不願地喝下。

蔡江輝見杜處又把自己擡出來,臉色頓時陰暗難看。從剛剛那個踉跄開始,他就害怕阿勇這個公安局長;阿勇不僅有骨頭,還會耍滑頭,這一硬一滑,讓他很是難受。

“實不相瞞,鄭局,我接下來要拆除你們金湖區國營酒廠的宿舍區,你知道的,那個地方政府已經計劃很久要拆遷了,但一直因為有人鬧事,所以才被耽誤。”

“是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沒等蔡江輝繼續說下去,阿勇立即打斷他。被阿勇一打斷,蔡江輝剛下咽的口水又開始回吐出來,他瞄了杜處一眼,卻發現杜處在躲着他。

“現在市裡很着急,要我加快工作。幾個月後省裡的考察組要來汕城,我們金湖區就是重點考察的對象。省裡要在汕城搞什麼高新技術産業,地方就放在這個國營酒廠宿舍區這一帶。鄭局,這件事市裡可是一直看着的,我也隻是辦事的,但是我一旦辦不下去,上面一旦追究起來,那誰都有責任。”蔡江輝覺得,你鄭勇可以不給我面子,但總得讓市裡的頭頭過得去吧,總不會把市裡也不當一回事。

“蔡總,你是生意人,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辦事都是講法律,講制度的。隻要你手續齊全、合法拆遷,我怎可能不幫你呢?隻要你遵紀守法,我幫你是應該應分的;但是你違規違法,我也隻能愛莫能助。至于市裡是怎樣的想法,市裡會給我指示,我們系統内部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阿勇的反擊滴水不漏。

“還有,蔡總,你若是把我當朋友當兄弟,你今天這個做法就是在侮辱我。有事情,可以去我辦公室裡談,公事公辦。談交情,可以約我吃飯喝茶,相聚甚歡。但是你今天這樣不清不楚,公私不明,我不喜歡,也有違我的原則。”阿勇趁勢追擊,說得蔡江輝和杜處兩人埋頭不語。

“杜處啊,杜處。我看今天我們也吃的喝的差不多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若是下次你還記得我們得戰友情,你可以再聯系我,我們倆個,單獨出來叙舊喝茶。”

捍衛完自己的底線,阿勇不忘給杜處最後的忠告。

“我送送你。”知道留不住阿勇,杜處匆忙地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裳,準備送阿勇出門。

“不用了,不用。我沒喝多少,腦袋雖然死硬,但還是清醒的。”阿勇一語雙關,讓杜處的臉色難看更甚。

不給杜處和蔡江輝機會,阿勇站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剩下兩人,望着阿勇的背影,四目雙對,隻留下一桌的尴尬難堪。

“在哪,開車來接我。”走出飯館,阿勇給司機打了電話。

不出三分鐘,車子便到達。

“鄭局,這飯館好吃嗎?”司機打趣地問道。

“好吃,吃得人清氣爽。”

坐上車,阿勇端詳着車窗外。郊外的夜空,月朗星稀,北風清勁;清爽的空氣帶走了阿勇身上那股渾濁的酒氣,令他倍感安心舒暢。

眯一會吧,回去再加班。阿勇看着高挂在天上的銀盤,閉上眼,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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