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似乎什麼都沒變化,又似乎什麼都變了。
那個孩子休學了,顯然并不願意頂着沒有嘴唇的一口白牙來上課,而霸淩這種事缺了帶頭的那個人,其他随大流的人散得也快,他們很快就找了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當然了,他們依然不是什麼好人,而清楚這點的傑森會在自己比較清閑的時候去打斷他們欺負他人的行為——物理上的“打”斷,于是他們開始傳傑森是學校新的校霸。
然而就算他們不遺餘力地傳着謠言,依然有人不會被流言蜚語影響,被傑森的人格魅力和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危險性吸引,因此傑森還是交了幾個勉強算得上同齡的朋友。
——雖然隻是些普通朋友,沒有到交心摯友的程度,但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布魯斯和琴酒表現得仿佛從未存在那樣一個夜晚一樣,兩個人輕輕揭過事情的始末,如同翻過一頁書般輕巧,沒有和任何人提到過他們讨論的怎麼樣,也不知道那晚他們有沒有讨論别的東西。
不過夜間兩個人出雙入對在外面遊蕩的時候更多了些,再加上傑森要寫完作業再出去夜巡,屬于成年人的相處時間比之前大大增加了。
至于他們在哥譚的夜色裡交談過什麼又做過什麼?大概隻有夜色本身是知道的。
迪克和傑森的關系在經過這件事後明顯好了很多,在兩個大人因為别的事無法夜巡的時候(當然是布魯斯·韋恩不定期要去參加晚宴從而導緻時間沖突啦,你以為是什麼?),迪克和傑森還組隊去夜巡了那麼兩次。
幸好夜黑風高的情況下,沒有人發現蝙蝠俠的個子和體術與平時有變化,不然在“蝙蝠俠可能有兩個人”的傳聞傳出去之前,布魯斯就得先弄個“蝙蝠俠可能會縮骨功”或者“蝙蝠俠會變形”的更荒誕更容易被傳播的傳聞去掩蓋真相了。
這幾次夜巡的經曆和過程中的閑聊足夠迪克轉換心态,足夠他剝離開“羅賓是媽媽給我的昵稱”這件事,用平常心看待傑森在夜巡過程中的表現。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對于除了他和蝙蝠俠以外的其他人來說,羅賓這個代号隻意味着“蝙蝠俠的助手”,對應的是關鍵時刻突然出現讓敵人分神從而給蝙蝠俠制造機會的角色,而傑森承擔得起這個代号,承擔得起對應的責任。
他配成為“羅賓”。
無論這個名字是否還有别的意義,至少在哥譚的黑夜裡,在所有人眼裡,傑森配得上這個稱号。
他想為之前無意中表現出來的不信任道歉,想告訴傑森他的認可,想給傑森一點來自于前輩的鼓勵和建議,但每次他開了個頭,傑森就迅速地轉移話題,一副不是很想聊的樣子,他也覺得這種事不能随意地說出口,需要一個更正式點的場合,于是這事一拖再拖。
然而迪克申請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了,他又要回去做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了。
來去匆匆的迪克在外人眼中,大抵依然是不喜歡傑森這個弟弟的,因此隻是在家待了幾天就回去,而不是使用特權在家待上一個多月。
連知道迪克為傑森出頭的人,都在其他人的閑言碎語中慢慢接受了“迪克隻是為了‘韋恩’的名譽在出頭,并不在意傑森這個人”的說法。
但韋恩家的人都知道,在迪克走之前,神秘兮兮地把傑森叫到了他的房間裡。
大人們不知道兩個孩子聊了什麼,隻知道傑森出來的時候很高興,手裡捧着一個盒子,看上去格外珍視。
“那是迪克裝他第一套制服的盒子。”
“剛好路過”看到這一幕的兩個大人站在走廊的陰影裡,布魯斯對琴酒說:“看來兩個人說開了,迪克認可了傑森。”
琴酒哼笑:“而你在這個過程中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