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必須把衣服脫掉才能散熱。”
還是沒有反應。
宋顔有些不耐煩,“别扭扭捏捏的,生死關頭,其它都是小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昭宴還是毫無反應,宋顔火了。
她“咻”地坐到床邊,雙手放肆摸索,順着汗涔涔的俊臉,摸到上下滾動的喉結,再到濕哒哒的衣領,一把扯開礙事的衣裳。
剛開始李昭宴别扭掙紮。摸到他的臉,他就扭過頭去,摸到他的喉結,他像被觸了逆鱗那般,仿佛要背過氣去。
待到扯開他的衣襟,他卻像死了一般,任她擺布。
不好!該不會真的死了吧?若高熱引發心肌炎,重則休克甚至死亡。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宋顔立刻扯了蒙眼的帕子,急忙去探李昭宴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宋顔松了一口氣,但看到李昭宴昏迷不醒的樣子,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她當機立斷,連忙剝掉李昭宴的整件裡衣,但當手伸到白色亵褲邊緣時,她遲疑了。
那物存在感十足,若是沒有亵褲遮擋,她怕,又引發承恩香的藥力。
雖然,大武說喝一次李昭宴的血,可壓制承恩香一兩日。但如今她隻是看着這副精壯的身材,就有些臉紅耳熱了,她不敢冒險。
糾結片刻,她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将亵褲褲頭往下移,再将褲腿卷到大腿根,堪堪遮住那處。
做完這項艱巨的任務,宋顔想去打一盆溫水給李昭宴擦身,卻突然想到,她不會燒火。
無奈,隻好打來一盆冷水,含一口,待溫熱後,噴到剛才蒙眼的帕子上,然後迅速擦拭李昭宴的俊臉。
擦掉汗珠後,灼熱的體溫很快将帕子烘幹。再含一口冷水噴到帕子上,擦拭李昭宴通紅的脖子。待帕子被體溫烘幹,又重複剛才的動作。
時值深秋,水溫冰冷,一頓操作下來,宋顔已經凍得牙齒打顫。但她才擦完李昭宴的上半身,得繼續努力才行。
她照例噴了一口水,準備按順序往下擦拭,目光落到愈發隆起的白色布料上,身子蓦然僵住。
萬一,碰到……怎麼辦?
它主人暈了,它可沒暈,一有風吹草動,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耀武揚威。
想到剛剛不小心瞥見的光景,宋顔的臉倏地紅了。
她甩甩頭,甩掉滿腦子的顔色,決定從足踝開始往上擦。像擦上半身一樣,一邊擦,一邊按那些能幫助退燒順氣的穴位。
她隻懂理論知識,找穴位不在行,是以手眼并用,專心在修長緊實的腿上研究穴位。沒發現,被研究者劍眉微蹙,薄唇緊抿,雙拳緊緊抓着床單。
“唔……”
當柔若無骨的小手來到大腿根時,李昭宴終是沒忍住,發出了聲音。
“二弟你醒了?!”宋顔驚喜擡頭,對上李昭宴瞪大的眼眸,連忙解釋,“别誤會,你發高熱暈倒了,我是在幫你擦身子降溫。完全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解釋歸解釋,但宋顔的手還放在李昭宴的大腿上,怎麼看,都是在占便宜。
李昭宴果然不信,眼神噴火,冷冷吐出兩個字,“放手。”
宋顔氣了,“哼!你以為我稀罕伺候你啊?要不是我一口水一口水給你溫熱,幫你擦身降溫,要不是我不怕長針眼也要幫你找穴位按摩,你以為你能醒過來?”
“我就不該救你,你燒死也好,燒傻也罷,與我何幹?”
宋顔越說越氣,按着穴位的手決然甩開,“哼!放手就放……”手!
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似痛苦似歡愉的悶哼聲。
宋顔臉色通紅,“唰”地起身沖出屋外,連木盆被她碰倒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她都置之不理。
太尴尬了!
她竟然這麼不小心,将手甩到燙手的亵褲上……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宋顔再次回到房中,頂着個大灰臉,捧着碗煤煙味十足的藥汁。
沒錯,她要熱臉貼冷屁股了。
兩世為人,怎麼說也活了二十八年,怎麼能跟小弟弟一般見識呢?
站在李昭宴的角度,他确實被女人剝了衣服上下其手,這個女人,還是他名聲不好,素愛俏郎君的寡嫂。
這麼一想,李昭宴不接受她的“貼身伺候”很正常。也許對于這種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來說,清譽重于生命。
但宋顔可不管這點,她隻知道,李昭宴絕對不能出事。
“喏,這是祛風寒退高熱的柴胡湯,不想死就喝掉吧。”宋顔闆着臉,伸手将藥碗遞到李昭宴面前。
雖說做好了熱臉貼冷屁股的準備,但看到李昭宴怔愣的眼神時,她改了主意。
她想賭一把,賭李昭宴懂感恩、明事理。
她要冷臉“伺候”李昭宴,讓他心懷感激和愧疚。
不然她總感覺自己太卑微了,一點都沒有長嫂的威嚴。
說不定一直哄着李昭宴,反而慣出臭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