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婦,你好大的本事,将王守一害得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又攀上趙無名,野雞變家雀。”
“怎麼?趙無名玩了幾個月,将你玩膩了,便廢物利用,放你來村塾勾引男人?他以為如此,便能拉攏世家子弟嘛?哼,一個殘花敗柳,誰稀罕?未免太小瞧我們了。”
“别以為你攀上趙無名,就能為所欲為。村塾是讀聖賢書的地方,容不得女人,特别是你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玷污。”
王文軒全然不顧體面,污言穢語全都砸向宋顔,周圍這些自诩清高的讀書人,大多随聲附和,稍微要點臉面的,也就是沉默不語了。沒有一個人出頭,制止這場鬧劇。
“啪!”“啪!”“啪啪啪!”
宋顔冷眸微眯,将全身力氣傾注到手上,罵得最大聲的兩條狗腿子各一巴掌,王文軒更是三巴掌。
王文軒生平第一次挨打,還是三記響亮的耳光,囊白浮腫的大臉上,深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好你個賤人!敢打本少爺?本少爺可是王家族長之子。你打我就是打王家的臉。”
王文軒痛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地伸出豬蹄,朝宋顔臉上襲來。
宋顔靈巧躲開,順勢又添了一巴掌。
紅腫的豬頭臉上,左右各兩個巴掌印,很對稱。宋顔滿意地點了點頭,得意的眼神随意掃過敢怒不敢言的懦弱書生們,挑釁道:
“我這兩個月跟武狀元學了些拳腳功夫,誰嘴賤,或者想繼續當狗腿子,大可放馬過來。”
“宋娘子,你怎可随意毆打他人?”
人群中,一個最有書生氣的清秀男子站了出來,一臉憤怒地質問宋顔。
宋顔對這個清秀書生頗有印象。
在剛剛的圍剿戰中,這人遠遠躲在角落,沉默不語,一臉不願與王文軒等人同流合污又無力抗争的表情。
他應該是這群學子中,沒那麼歪的苗子,宋顔對他印象還行,是以态度稍稍緩和。
但該說的還得說。
宋顔滿臉嘲諷地看着眼前的書生,嚴肅道:
“這劣徒對師長出言不遜、滿嘴污言穢語你不管,倒是管到我這個盡職盡責的夫子頭上了?”
“王文軒所為若是不妥,理應由他自己的夫子管束,輪不到我這個同窗管他。”清秀書生故意忽略宋顔後半句話,話裡話外,都是宋顔管太寬的意思。
按照村塾慣例,學生選擇夫子,夫子也認可學生後,便要行拜師禮,宣告師生關系。
此後師生便是一體,若是某位塾師擅自管束别人弟子,是要被記恨的。當然,若是塾師偏袒自己的弟子,被告到塾正面前,也會影響評優考察。
宋顔卻不管這一套,反問道,“你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就隻學到了獨善其身、作壁上觀嗎?村塾是一個整體,若想學風優良,應當全塾上下共同維護禮法秩序才對。”
“我作為剛剛受命于塾正、身負管教頑劣學子之責的新夫子,有清正塾内歪風邪氣的職責。剛剛塾正才被王文軒氣跑,将管教之責傳予我,若我不好好履行職責,豈非愧對塾正的信任?”
清秀書生被說得滿臉通紅,有些底氣不足,嗫嗫開口做最後掙紮,“君子動口不動手。無論如何,宋娘子不該動手打人。”
“動口隻對君子有用,對王文軒可沒用。”
宋顔話鋒一轉,盯着清秀書生上下打量,“就連你,也稱不上君子不是嗎?你若是君子,怎會任由同窗惡言中傷夫子?你若是君子,怎會稱呼我為宋娘子?我是官府認定的塾師,你當稱我為宋夫子才是。”
清秀書生漲紅着臉低下頭,不知是氣惱,還是羞愧。
“王文謙,你别跟這個賤人廢話,趕緊回家告訴爹,立刻派人替我報仇。”王文軒惡狠狠盯着宋顔,想上前抓她又怕被打,便命令庶弟回家。
“喲喲喲,王文軒你就這點能耐啊?堂堂王家大少爺,隻會撒潑耍橫,耍不了就找你的族長父親撐腰,不對,你連找爹,都要命人代勞,真是投了個好胎呢。”
宋顔此話一出,王文謙腳步頓住。
這是他第一次,生出反抗之心。憑什麼,他要受不學無術的嫡兄差遣?他隻想好好讀書,為何嫡兄總要将他牽扯進是非中,逼他做不情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