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四處生機勃勃,唯有百家村死氣沉沉。
前幾日發生一件大事,弄得人人自危。
村塾唯一女塾師宋顔,狀告王家族長之子王文軒奸污她。
當日正值春闱小長假,村塾空無一人,學子王文軒卻出現在女塾師宋顔的休憩室内。
當時,路過的喇叭姑聽到村塾内傳來女人的呼救聲,她有急事要進城,卻也不能見死不救,便高呼數聲。
她引來附近居住的塾正、夫子以及幾位農夫農婦,把聽到的動靜說了才離開。
塾正領着十來個人,氣勢洶洶闖入最角落那間“夫子休憩室”,發現王文軒渾身赤裸,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他昏迷不醒,口吐泡沫,身下一灘濁液。
而宋顔則卷着薄被縮在床角,頭發散亂雙目無光,哭得梨花帶雨。
不用說也知道怎麼回事。
肯定是王文軒這個荒淫無度的纨绔,觊觎宋顔美色,才敢在神聖的求學聖地行奸污之事。
但王文軒是王家長房大少爺,塾正是他的族叔,在場其他人也活在王家的淫威之下,是以沒人敢為宋顔伸張正義。
反倒是塾正王廣文倒打一耙,“妖女,你對我侄兒做了何事?他何故暈倒?”
塾正平時在外人面前,從不主動搬出他與王文軒的叔侄關系。
在村塾,他是掌管一塾事務的塾正,王文軒是區區學子,他喜歡這種長幼有序的稱謂,而非在族中嫡系侄子與庶系族叔的關系。
塾正此刻強調王文軒是他侄子,無非就是警告衆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管内部如何争鬥,王家人的準則是一緻對外。
王文軒有癫痫,這是百家村衆所周知的秘密,隻有王文軒被蒙在鼓裡。
為了維護寶貝兒子的自尊心,王家族長威脅村人,若想保住舌頭,不該說的就别說。
是以向來長舌的村民們,對王文軒有癫痫之事視而不見,避而不談。
至于為何大家都知道王文軒有癫痫?
那是因為王文軒荒淫無度,常帶小妾到戶外宣淫,偏偏身子虛,每次放縱都會癫痫發作,抽搐昏迷,每次都鬧出很大動靜。
村民們在王家人面前給足面子,在王文軒面前更是拍足馬屁,奉承他威武雄壯,能駕馭這麼多小妾,能四處風流大展雄風。
殊不知大家私下早就把王文軒當笑柄了,畢竟百家村的人或多或少都受過王文軒的欺負。特别是家裡有閨女的,但凡長得有幾分姿色,難免被王文軒糟蹋玷污。
可這不妨礙大家助纣為虐,為了站隊王家睜眼說瞎話。攝于王家的淫威和财力,大家都很識時務。
“塾正,宋夫子以前都住在家中,休沐日反而出現在村塾的私人休憩室,着實奇怪。”
“沒錯,若不是宋夫子打開房門,王文軒學子如何能進入宋夫子的私人寝室?師者為尊,若不是宋夫子有意引導,文軒學子怎敢冒犯?還請塾正嚴懲,定不能讓這種女人敗壞師德師風,玷污讀書人的淨土。”
“對啊王老爺,這個宋寡婦向來名聲不好,肯定是她勾引文軒少爺。”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要闆上釘釘,将這事定性為“女夫子勾引男學子,休沐期間在讀書人聖地苟且。”
不料京城來的謝世子卻不知從哪聽到動靜,竟也跑來湊熱鬧。
傳言他對宋氏這個妖豔女夫子情有獨鐘、言聽計從,看來傳聞不假。
這個謝世子一來,就狠狠将王文軒扯下床,一腳将這隻肉顫顫的肥豬踹到牆角,牆被震得搖搖欲墜,可見力量之大,怒氣之重。
謝世子雖隻帶了幾個侍從,但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加之他身份擺在那兒,沒人敢忤逆他,都乖乖被他趕出門外,靜靜聽着他在屋内安撫佳人。
令人驚訝的是,他命人将昏迷的王文軒五花大綁,就地在村塾羁押,哪怕王家搬來救兵,将村塾圍得水洩不通,哪怕王家族長軟硬兼施,贈美人珍寶以求情,暗示“強龍不壓地頭蛇”以施威,謝世子皆不為所動。
他拒絕和解,也決口不提如何懲治王文軒。隻一味關起房門,安撫小題大作的狐狸精宋寡婦。
直到謝世子的貼身侍從,領着鐵血縣尉趙無名和一衆捕快來到村塾,衆人才明白他的用意。
這個世家公子,沖冠一怒為紅顔,不顧世族鄉紳間的利益糾纏,勢要嚴懲鄉紳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