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道:“大人沒聽過‘英雄救美成佳話,風華絕代情長存’這句話嗎?弱者很難不對救下自己的英雄生出好感。”
“也是。”沈闊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扶搖公主,但下一刻,他的思緒又飄到了楚恬身上,于是他嘴比腦快地問起了楚恬,“那你呢?”
“我好像也救過你。”
楚恬的臉噌地一下紅了,幸好天色暗。
“我開個玩笑,你别當真。”沈闊見楚恬許久不說話,再次偏頭看向他時,才發現他竟漲給了臉。
“哦。”楚恬有一絲失落,他匆匆看了沈闊一眼後又挪開了視線。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變得尴尬起來,沈闊背着手,摸摸鼻子,又看看月亮。
而楚恬則一直垂着腦袋。
“我要是個美人就好了。”楚恬話音很輕,風一吹便散了。
“你說什麼?”沈闊側眸。
楚恬搖了搖頭。
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隻是默默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頭上。身後,一排排的燈籠随風搖晃,将兩人的影子映得很長很長。
楚恬悄悄地朝沈闊的影子挪近了些。
明明說好第二天早上一起晨練的,但當楚恬醒來時,天已大亮。
他匆匆洗漱好出門時,沈闊已經下朝回來,在飯堂等他吃早飯了。
“大人怎麼沒喊我?”楚恬問沈闊。
沈闊道:“這幾日熬得晚,要是因為沒有休息好而倒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等這案子結束再說吧。”
“哦。”楚恬低頭喝了一大口粥。
大人說以後再說就以後再說吧,反正他也不是很想那麼早起來,更别說晨練了。
“大人今日早朝時見着孫大人了嗎?”楚恬問,“那案宗的事——”
“孫士誠說他太忙,沒時間送過來,讓我自己去取。”沈闊頓了頓,又道,“待會兒我要去趟京兆府,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
“要。”楚恬猛點着頭,然後迅速的喝完了碗裡的粥。
但他不小心喝進氣管了,嗆得他咳嗽連連。
“急什麼,我又沒催你。”沈闊探身為楚恬拍着背,轉頭又吩咐雲兒,“倒碗茶來。”
楚恬的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眼裡也蓄滿了淚水,他從沈闊手裡接過茶碗,輕輕吮了一口,才慢慢平複下來。
“算了,你還是别去了。”
沈闊話音未落,便被楚恬急忙打斷,“我沒事了大人。”
沈闊看着他,無奈地呼了口氣。
未免夜長夢多,二人用完早膳後便帶人起身前往京兆府,當他們到達京兆府門口時,恰巧碰到準備出門的孫士誠。
“哎呀,沈大人,你可萬萬不要誤會下官啊。”孫士誠将手揣在袖子中,“下官手底下管着十九個縣,實是有些忙不過來,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了。”
“那個......下官今兒還得去趟鹹豐縣,去看看冬小麥的長勢,這糧食嘛,乃生存之本,可不敢有所懈怠。”
沈闊點頭,“那是自然。不過我要的案宗——”
孫士誠歎了口氣,叫屈道:“哎喲喂,下官才從宮裡出來,飯都沒扒上兩口就又得走了,您要的案宗啊實是沒能整理出來,您要是不急的話就等下官回來再說,要是急的話,就隻能勞煩您自己找找了。”
沈闊問:“孫大人一個人都不給我留?”
孫士誠道:“瞧您這話說的,要讓殿下聽見了,又得說下官不配合您了。下官不跟您說了嘛,實是人手不夠啊。”
“行吧!”沈闊皮笑肉不笑地應道。
孫士誠總算是扳回了一局,他得意地昂起了下巴,像隻鬥勝的公雞。
不曾想,就在這時,有兩個百姓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禀道:“孫大人,出,出事了!”
孫士誠一臉地不耐煩,喝道:“又出什麼事了?”
那兩人道:“那邊有個死人——”
“死人?”孫士誠驚了,沈闊和楚恬的表情亦很沉重。
“那我就不耽擱孫大人了。”沈闊道,“孫大人且先去忙,案宗我自己去找就成。”
“别,别啊,沈大人!”孫士誠卻攔下了他,賠着笑道,“您得一起去啊。”
“短短幾日突然發生了兩起命案,該不會是京中出現了什麼連環殺手?”孫士誠道。
“孫大人,你都還沒去現場看過,怎麼能下此推斷?”沈闊回道,“萬一是意外或者自殺呢?”
孫士誠噎了一下,又立馬說道:“如此反常,還真不見得。”他湊近沈闊悄聲提了一句,“您說會不會是有什麼賊人從中作梗啊?”
他故意将“賊人”二字咬得極重,沈闊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下官可不是為了推卸責任而胡說的啊。”孫士誠補充道。
說着,孫士誠便喚人卻取朱桓案的卷宗,其手下跑回衙内後,一眨眼的功夫就抱着案宗回來了。
“沈大人,這是您要的案宗。”孫士誠恭敬地遞了過去。
沈闊深吸一口氣,強忍下了将他一腳踢飛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