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之前您給我的。”楚恬遲疑了一瞬後還是走近了沈闊,“您這兒應該都有。”
沈闊卻堅持從中挑了個瓶子出來,“這個去疤的藥,我這兒還真沒有,得虧你帶了一瓶過來。”
柳青卻不屑一顧,他邊啃着蘋果邊道:“又不是待嫁的姑娘,去什麼疤啊,況且有疤的男人才更顯男子氣概!”
沈闊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如果沒有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屁股都還沒坐熱的柳青不情願地站起身,“行,那屬下明——”
“明天也不用來了。”沈闊斷然拒絕道。
“行,那屬下就不在這兒礙您的眼了,您好生将養身子。”柳青轉頭看向楚恬,“小楚,咱走吧。”
楚恬正要應聲,卻突然被沈闊抓住了手腕,“你走,楚恬留下。”
柳青愣了,楚恬亦然。
“這個......那個......”柳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頓了頓,他才接着說道:“還是别了吧,要是讓尚書大人知道了的話,又得罰您了。”
聽到“罰”這個字,楚恬一下就慌了,他立馬掙脫了沈闊的束縛,跑到了柳青身後,“我還是跟柳大哥一起回去好了。”
沈闊伸手去抓楚恬,不小心掉到了後背的傷,疼得他皺起了眉頭,“我受了傷,起居不便,怎麼,你不願留下來照顧我?”
楚恬又猶豫了。
但是柳青卻很是納悶兒,這太師府上下有那麼多人伺候,缺楚恬這一個麼?
況且,沈闊傷的是後背,怎麼就起居不便了?
之前那個身受重傷在鬼門關徘徊了好幾次仍舊堅強如鐵的沈闊去哪兒了?猶記得,當時癱在床上起不來的沈闊說什麼也不讓人伺候大小便,而是硬撐着身子爬起來自己解決的。
“算了,你要走就走吧。”沈闊垂下眼睑。
楚恬作了一番思想鬥争後,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柳青搞不懂沈闊是怎麼想的,他甚至懷疑沈煜是不是不小心傷到他腦子了。但他更弄不明白楚恬的心思,就連他都看得出沈闊是在找借口,怎的他就中了套呢?
但柳青也懶得說了,聰明人的心思,他又怎麼揣測得明白?
柳青搖了搖頭,揮揮手,獨自離開了。
“随便坐。”沈闊對拘謹的楚恬道。
楚恬環顧四周,端了把凳子放在床的對面坐下了。
兩人幹瞪着眼兒,面對面坐着,怎麼都覺得氣氛有些尴尬。
“你餓了沒?”
“大人還疼嗎?”
兩人突然同時開口。
楚恬搖了搖頭,沈闊則輕輕活動着肩膀,逞強道:“還行,不怎麼疼。”
但眼尖的楚恬還是瞧見了沈闊微微抽搐的嘴角,沈闊也不是個矯情的人,都被打得出不了門,又怎會不疼呢。
“大人餓不餓?”楚恬又問沈闊,“要不我去廚房給大人端點兒吃的來?”
“不,不必了。”沈闊急忙捉住了楚恬的手,“我剛吃過了。”
見楚恬閑得有些不自在,沈闊隻好讓他給自己倒杯茶。
楚恬摸着茶壺,發現茶早已涼透了,又想去給他換壺茶,但沈闊依舊不讓。
沈闊的反常讓楚恬察覺到了一絲端倪,他問沈闊:“大人是不想讓别人發現我吧?”
被戳穿的沈闊無奈揉了揉鼻尖,頓了片刻後,他如實以告:“父親不喜生人出現在家裡,要是被他發現的話,定然免不了一番責罵。”
“那大人何故要騙我留下來照顧你?”楚恬又問。
沈闊沉默不語,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明白那樣的話怎就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你要是想走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人送你回去。”沈闊道。
不知是不是楚恬的錯覺,他竟然從沈闊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落寞?
“大人想讓我留下來?”楚恬再次向沈闊确認道。
沈闊的嘴角動了又動,如此反複數次後,他才下定決心點了頭。
“嗯。”
“那我便留下來吧。”楚恬倏地笑開。
“就是得委屈你待在這屋中了。”沈闊道。
楚恬環視着屋中布局,笑着回道:“不委屈。”
這裡怎麼也比弄春樓的地牢強,況且有沈闊作伴,他又怎會覺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