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概七八天的樣子,正在房中練字的楚恬見王輝過來傳話,說有人找他。
楚恬擡頭确認道:“找我的?”
王輝點了點頭,他站在書房門口沒敢進去,指着大門的方向肯定道:“真是來找你的,你快去看看吧,會不會是你的遠房親戚?”
楚恬的心底默了一瞬,差點兒就當了真。
這時,雲兒也走了過來,聽了王輝的話後,也以為是真的,不禁為楚恬高興起來,催着他趕緊去看看。
楚恬擱下筆緩緩起身,雖然覺得不太可能是真的,但還是抱有一絲的幻想。
他在王輝和雲兒的陪同下來到府衙門口,一眼便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三三。
雖然不是他的親戚,但楚恬一樣很高興,他跑出的時候,三三也看見了他,忙不疊地奔到了他的懷裡。
兩人寒暄了一番後,三三才拉着他的手介紹起了自己的母親。
“多虧了公子相助,要不然我們娘倆怕是沒命活下去了。”秦露拉着女兒一起給楚恬下跪磕頭,楚恬拉都拉不住,隻得回頭向站在遠處觀望的王輝和雲兒求助。
兩人趕緊跑過出幫着楚恬扶起了秦露,通過三人的交談,二人明白了他們相識的來龍去脈,也知曉了秦霜母子并非是楚恬的遠親。
弄清楚三人的關系後,雲兒轉頭就擰了王輝一下,責怪他沒搞清楚就胡亂說話,平白給了楚恬希望,又讓他失望。
王輝痛得嗷嗷叫着,也沒敢反駁。
楚恬卻反過來幫腔道:“不怪王大哥,他也是一片好心。”
雲兒則安慰他道:“小楚,你别灰心,将來你一定會尋到親人的。”
楚恬點頭接受了雲兒的好心安慰,但其實于他而言,找得到找不到親人都無所謂了。父親甯願帶他在街上乞讨也不願回去,這就足以說明那個家沒必要回了。
與其搭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還不如孑然一身,更得随心和自在。
“公子對我們娘倆有救命之恩,我們無以為報,理應給公子磕個頭的。”秦露又道。
“舉手之勞罷了,大嫂你莫要客氣。”楚恬扶着秦露的手,他記起三三曾說她娘生了重病,便端量了片刻,又問她,“大嫂,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秦露點了點頭,她緊緊抓着楚恬的手,眼含熱淚地看着他,又緊咬着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免得驚了恩公。
“多虧恩公幫我請了大夫,所幸治得及時,現已好了大半。”秦露說着,又想給楚恬下跪磕頭,還好楚恬及時拉住了她。
想想真是慚愧至極,出錢出力的不是他,而今他卻要受别人的感激之恩。
楚恬隻覺良心難安,便将真正掏錢和跑腿的人是沈闊和柳青這事告知了秦露,原本還強撐着的秦露終于忍不住落起了淚。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秦露捏着袖口擦幹了眼淚,“不知兩位恩公是否在府中,能否允我們母女進去磕個頭?”
“他們這會兒都出去了。”楚恬道,“而且你真不用這般客氣,于他們來說,真就小事一樁。”
楚恬心裡想着,以沈闊那般不近人情的性格,即便人家是誠心感謝,他還不一定會領情,若真讓他們見了面,肯定會鬧得雙方都不愉快。
“于恩公來說是小事,可于我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秦露又道,“我也沒什麼可以報答諸位恩公的,但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諸位恩公的照拂,卻什麼都不做。”
楚恬見她這般堅持,也是有些無奈,隻得勉強應了下來,“那等他們回來後,我跟他們說一聲。”
“行,那就勞煩恩公了。”秦露道。
楚恬微微一笑,轉頭又摸上了三三的頭,今日她梳着總角雙髻,洗了臉,又換了身幹淨的粗布麻衣,看着順眼多了。
“今後可不許再調皮了,要好好照顧你娘,知道嗎?”楚恬輕輕捏了下三三的臉頰。
三三倒是依舊鬼靈精怪,朝他做了個鬼臉。
秦露見了,低聲斥責起三三的無禮之舉,楚恬倒并不介意,小孩子嘛,還是要活潑一些才好。
日頭高照,幾人才站了一小會兒,便曬得滿頭大汗。
楚恬見已過了用飯的時間,于是便邀母女二人一同用飯。
“好啊,謝謝——”
“不必了恩公!”
母女二人一同開口,但回答卻截然不同,未等女兒把話說完,秦露趕緊将女兒扯到了身後,被瞪了一眼的三三則趕緊閉上了嘴。
“我們吃過了。”秦露幹笑道,“那就不叨擾恩公了,您趕緊回去吧,我們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