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便收拾好行囊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王輝。
苟大富和陸方傑将二人送出了門,将要上馬車時,楚恬忽然瞧見了斜對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朝對面走去,正要納鞋底的秦露見狀趕緊起身相迎。
“我一時也尋不着合适的活,便想着做鞋子來賣。”秦露苦笑道,“這活兒還自由,不耽誤我尋找蝶兒的下落,而且還能離恩公近一些,以便恩公随時找我。”
楚恬打量了她一眼,除了囑咐她要保重身體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恩公這是要去哪兒嗎?”秦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為免秦露心中挂念,楚恬跟她說了個大概,秦露聽後感激涕零,邊抹眼淚邊道:“真的是給恩公添大麻煩了。”
楚恬趕時間,沒有過多與秦露寒暄,與她告别後,轉身登上了馬車。
王輝撐着木闆随之跳上前室,扯着缰繩禦馬起程,這時雲兒又跑了出來,懷裡抱着一個大包袱,裡面裝的全是些幹糧,她将包袱從車窗遞進去給了楚恬,又轉頭連連囑咐着王輝一定要照顧楚恬的話。
便是離了很遠,也依稀能夠聽到雲兒還在扯着嗓子喊話。
楚恬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出城門,沈闊後腳便回了提刑司。
沈闊風塵仆仆地去往宮中複命,太子留他吃飯他都沒答應,又火急火燎地趕回了提刑司,連一身的髒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徑自去了書房找楚恬。
依着楚恬往日的習慣,這會兒他應該在書房讀書習字的,可是他去時,書房卻是黑壓壓的一片,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以為楚恬回房休息了,又着急忙慌地跑了過去,但又撲了一場空。
“大人,您是在找小楚嗎?”雲兒瞧見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的沈闊後,開口問道。
沈闊轉身走下台階,故作鎮定地整理着箭袖,“他人呢?”
雲兒将盆放在地上,将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闊。
沈闊面色沉靜,看不出憂喜悲歡。
雲兒偏頭看了他一眼,又道:“小楚出城已有半個多時辰了,你們二位應該剛好在城門附近錯過。”說完,雲兒又看了眼盆裡逐漸涼卻的水,“奴婢重新去給您打洗臉水。”
沈闊沒有吭聲,雲兒便隻當他是默認了,于是自顧端着盆走了,可當她再回來時,卻發現沈闊沒有回房間。
她在院裡尋了一通沒有找見沈闊的蹤影,便順口問了當值的衙役一句,對方答道:“大人啊,我剛見才匆匆忙忙地出門去了。”
雲兒轉身去了馬廄,發現同時消失的,還有沈闊的馬。
她大概知曉了沈闊的去向,笑着搖了搖頭,同時也松了口氣。
有沈大人跟着,她便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于是高高興興地回房休息了。
沈闊是在城外二十裡的地方追上楚恬的。
王輝正聚精會神地趕着車,忽見前方殺出了一個人影,起初還以為是攔路搶劫的,可等他定睛一看,卻發現竟是自家主子。
“大人,您這是剛回京,還是——”
“楚恬呢?”沒等王輝把話說完,沈闊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王輝指了指身後,剛要解釋,便見沈闊已經躍身下馬朝這邊跑了過來。
沈闊掀開簾子,見楚恬靠在榻上昏昏欲睡。
一陣冷風襲來,楚恬打了個激靈,迷糊地說道:“王大哥,你進來休息會兒,換我來趕車吧。”
還沒完全醒來的楚恬憑着意識起身往車外鑽,他剛把手伸出去,便落在沈闊的手裡,手心傳來的灼熱讓楚恬心下一驚,睡意頓時全無。
“大人,你回來了!”楚恬欣喜地鑽出了馬車,未曾想鞋尖卡在了木縫之間,他一個趔趄便往前撲了下去。
“就這麼着急地想要投懷送抱?”沈闊将他攬在懷裡,挑眉調笑道。
楚恬頓時羞得雙頰通紅,他眼角餘光瞥到了别開頭偷笑的王輝,便着急地推開了沈闊,低聲喃喃道:“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