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闊下令讓王輝回去,楚恬急了,沈闊道:“馬車慢,等你們搖到藍陽縣都不知什麼時候了,我騎馬帶你過去。”
“可是……”
“怎麼,現在又不着急了?”沈闊打斷了他的話,“還是你不想與我同乘?”
“不是。”楚恬看了眼沈闊的馬,有些擔憂,“兩個人的話,我怕馬兒受不住。”
沈闊輕笑一聲,他上下打量了楚恬一眼,“就你這小身闆,就是再來兩個,我的馬也承受得起。”
“那好吧。”楚恬表面上有些不情願,好像是迫于無奈才答應沈闊的提議的,“那王大哥——”
楚恬轉身,卻發現王輝已經調轉了馬頭,他将車裡的包袱取出來來栓在沈闊那匹寶馬的屁股上,又跳上了馬車,揚鞭在馬屁股上甩了一鞭,“那我就先回了,大人和小楚你們二人路上小心!”
楚恬:……這人撤得也太快了些,莫不是不願與我同去藍陽?可先才他明明那般樂意的。
“走吧!”沈闊朝楚恬伸出手,楚恬瞄了一眼後,乖乖地遞了上去。
将楚恬扶上馬後,沈闊也跟着坐在了馬背上,像上次一樣,他緊貼着楚恬的腰背,雙手從楚恬腰間穿過,抓着缰繩用力一甩,馬兒奮起前蹄,如利箭一般蹿了出去。
也不知沈闊有意還是無意,他的下巴總是輕輕摩擦着楚恬的耳垂,攪得他心中惶惶不安。
原本最快也要三日整的路程,在沈闊的親自護送下,加上中途休整,來回也才用了不到兩日的時間。
回到京城時,天将黑未黑,兩人停駐在提刑司門口時,最先奔過來的是秦露,三三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娘倆不認識沈闊,但見他與楚恬關系親密,便向他也行了一禮。秦露絞着手指,緊張且殷切地看着楚恬,不過她沒有急着追問結果如何,而是歉疚地道了句,“恩公辛苦了。”
楚恬從未騎過這麼久的馬,一路颠簸,搖得他骨頭都快碎了,但他好歹還窩在沈闊懷裡斷斷續續睡了幾覺,倒是沈闊,剛辦差回來又陪他奔波了一趟,光彩溢目的面容上難掩疲色。
楚恬正欲向秦露介紹沈闊時,隻見一小太監朝這方走了過來,對方朝沈闊淺淺揖了一禮,笑容可掬地說道:“沈大人,殿下有請!”
沈闊暗暗掐了下虎口,回道:“我換身衣裳就去。”
小喜子走近沈闊身邊悄聲提醒道:“大人可要快些,莫讓殿下等着急了。”
“我知道了。”沈闊朝楚恬微微點了下頭,随即撇下衆人率先入了提刑司。
“大嫂,你别擔心,這次藍陽一行總算得了好消息,但個中細節還不便透露。”楚恬道,“我一定會盡快查出韓姑娘的下落。”
秦露緊緊揪着領口,含淚點頭應下,“我自是信得過恩公的。”
“恩公路上辛苦了,我就不叨擾恩公了,恩公快請回去休息吧。”秦露伸手牽着三三的手,母女二人折身收拾好路邊的物什,互相攙扶着回家去了。
楚恬目送二人遠去,喟然長歎一聲。
他正要進門時,小喜子卻突然在身後喚了他一聲,楚公子留步。“”
“公公在叫小人?”楚恬轉身,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喜子。
小喜子笑着靠近楚恬,贊道:“早就聽聞楚公子生得臨風玉樹之姿,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不知公公喚小人何事?”楚恬頓覺此人搭話不止是為了誇他。
小喜子狀若無意地擡頭看了眼提刑司的門匾,微微笑道:“倒無他事,隻是殿下聽說了公子的義舉,欣慰之餘又備感慚愧,欣慰的是我大慶男兒皆是熱心英武之輩,慚愧的是堂堂京兆府尹,國之肱骨,竟還沒公子心系于民。”
“瞧公子姿貌,不應是困于後宅與人為奴為婢之人,殿下感念公子熱忱之心,有意提拔公子,特命奴婢邀公子明日未時在東宮品茗,還望公子定要準時赴約啊。”
楚恬回道:“小人多謝殿下厚愛,隻是小人身為奴籍,如何登得東宮之堂?小人所做的一切非是有意诋損京兆府的名聲,隻是誤打誤撞遇上罷了。京兆府官員皆為國之棟梁,京兆尹孫在人更是吏部曆經層層選拔才委之以重任,孫大人管轄着京州十九縣,事物繁雜,偶有疏忽也在情理之中,還望殿下莫要因為這等小事誤會了孫大人。”
小喜子聽聞淡聲一笑,反問道:“公子可知殿下除了是太子外,還有何等身份?”
楚恬愣了一瞬,他自是知道太子代替聖上打理朝政,雖無國君之名,卻早有國君之實。所以他的話不是商量,而是聖旨。
小喜子看楚恬臉色便知他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道:“所以公子是要抗旨嗎?”
“小人不敢!”楚恬趕緊下跪道,“隻是小人身無長物,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實是怕污了殿下名聲。”
小喜子伸手将他扶了起來,又道:“公子過謙了,既是沈大人看上的人,又怎會一無是處呢?至于你的身份,不過是殿下一句話的事兒,公子無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