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多害怕啊。
沈闊又想起初見楚恬的那天,他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裡,身上傷痕累累,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臉上更是血色全無,若非那日強行将他帶走,他怕是熬不過兩天了。
後來無意間聽聞楚恬那會兒已是存了死志的,沈闊就更加地心疼了。
“比起她們,我算是幸運的。”楚恬伏在沈闊的胸口喃喃道,“因為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沈大人。”
沈闊愧疚得呵笑出聲,他根本沒有楚恬想象的那般好。
楚恬卻不在乎,他道:“無論如何,大人在我這裡,就是頂頂的好官。”
“你這個傻乎勁兒,也難怪讓人給騙了。”沈闊的調侃打破了兩人之間沉悶哀傷的氣氛。
楚恬噘嘴道:“大人怎麼專往人的痛處戳。”
沈闊笑了笑沒說話。他偏過頭剛觸及楚恬的唇角,準備用深吻來慰藉彼此的傷感時,院子裡忽然傳來了王德全兄弟的交談聲。
沈闊停下動作側耳傾聽的同時,将食指豎在了楚恬唇前,示意他不要出聲。楚恬點了點頭,跟着屏氣凝神地關注着外面的一切。
“睡了?”王德全朝楚恬所住的屋子努了努嘴,問王德發。
“睡了有一陣了。”王德發頓了頓,反問王德全,“見着人了嗎?”
王德全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道:“說是沒料到我這麼快就将人給弄了過來,所以去别的地方辦事了,大概要四五天才回來。”
兩人并未對這話生疑,畢竟這種事一般都要籌謀許久才敢動手,而他們因為手法娴熟,所以辦得快了些。
“那丫頭到底是鄉下來的,好糊弄,四五天一下就過去了。”王德發壓低聲音道,“不着急。”
王德全也是這樣想的,可他心中仍有顧慮,“城裡查得嚴,我得趕緊把這事兒了了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王德發嗯了一聲表示同意,憤憤道:“咱們前後幹了這麼多年,還從未出過這麼大的纰漏。我早提醒過你,那娘們兒一定會惹出亂子來,讓你把她給解決了,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吧。”
“你一時的婦人之仁,毀了我們多年的苦心經營!”
王德全也有些懊惱,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隻能自我安慰道:“放心,我早有準備,他們查不到你我頭上的。時間一長,他們也就沒心思再管這些事兒了。”
話雖這樣說,可王德全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别說四五天了,他就是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我明天再去一趟。”王德全道,“萬一他提前辦完事回來了呢。”
“行吧。”王德發應道,“注意安全,别讓人給盯上了。”
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各自散去,院子裡重新歸于甯靜,沈闊悄聲踱至門邊朝外窺探了一眼,斜對面的廂房大門敞開,裡面擺着張八仙桌,左右兩邊各坐着一個壯漢,且時不時地朝這邊瞟一眼。
這時,似有石頭撞擊對面屋脊發出的聲音,引得兩個壯漢從屋裡跑了出來查看。
沈闊知道這是柳青故意轉移他們的視線為他打掩護,于是匆忙回到楚恬叮囑了楚恬“一定要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外面的兩人尋了好一陣也沒發現異樣,正往屋裡折返時撞見了聞訊而來的王德發兄弟。
“怎麼了?”心裡始終惶惶不安的王德全率先發問。
兩人描述了一遍剛剛聽到的異響,四人又重新繞着院子查找了一遍,仍無所獲。
突然,一隻黑貓從他們面前蹿了過去。
四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王德全怒罵道:“大驚小怪!”他甩袖走了幾步後,又折返了回來囑咐道,“看仔細點兒,出了岔子,拿你們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