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雜亂不堪,像是廢棄了經年之樣。
楚恬甩了下手,鐵鍊便發出了嘩啦啦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又尤為讓人心生怵意。
“别折騰了,省着些力氣,或許還能等着救你的人趕到。”熟悉的聲音添了縷冷意,楚恬擡頭,見江娆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壺水和一個燒餅。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既然已經暴露,楚恬索性也不裝了,他拖着疲憊的身軀慢慢挪到了牆壁上靠着,然後曲起雙腿,抱着雙膝,望着江娆。
江娆挑起眉梢,輕不可聞地哼笑了一聲,“從一開始的時候。”
她将桌子上的燭台往外挪了挪,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水囊,在正對着楚恬的位置上坐下,又接着道:“你不也是一樣嗎?”
楚恬無奈哂笑了一聲,竟是這樣,那他還自認為僞裝得極好,殊不知卻成了江娆眼底的笑話。
“你的演技堪稱一絕啊。”楚恬道。
“彼此彼此。”江娆啃了幾口冷燒餅,許是噎得慌,又擰開水囊喝了一大口。
楚恬也有些餓,手掌已開始發麻,正欲問江娆要半塊餅來吃時,察覺到他心思的江娆先開了口,“抱歉,我沒打算讓你活着。”
“好吧。”楚恬無奈歎了口氣,又問江娆,“你打算如何解決我?”
不等她開口,楚恬又自顧分析道:“你若想殺我的話,不會等到現在,之所以暫時留我一命,定然是有所圖吧?”
江娆哼笑着點了點頭,“你猜對了,那你可知我因何要留着你?”
楚恬早已猜得了個大概,但他還是假意思索了一番,“不會是想拿我換王德全吧?”
“或許該叫他單東仁?又或者連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被猜中了心思的江娆冷哼了一聲,瞪着楚恬啃完了剩下的燒餅。
楚恬盡量忽視着她手中的食物,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你呢,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嗎?即便是死,也該讓我死得明白些吧。”楚恬道。
“我就叫江娆。”江娆回道,“至于他,你叫什麼都行。”
“你該不會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吧?”楚恬嘲笑道,“我竟被你那副虛情假意的模樣給騙到了。”
“我才不是虛情假意!”江娆怒起拍桌,“我所說與幹爹有關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你也猜對了,我就是想拿你的命來換他的命。”
“他怎麼了?”楚恬故作不明,“被抓了嗎?”
“那還真是活該啊!”楚恬笑道。
“閉嘴!”江娆罵道,“你用不着跟我裝蒜,明明是你們設好了套等他去鑽,怎麼還有臉反過來問我。”
楚恬攤了攤手,無奈道:“我這幾天一直被你們監視着,去躺茅房都有人跟着,外面具體發生了些什麼我真是一概不知,不如你跟我講講?”
江娆橫了他一眼,又聽楚恬問道:“誰告訴你王德全被抓了?”
“沒人告訴我,我自己猜的。”江娆道,“幹爹他以往不是沒有與我斷過聯系,卻從沒像這次這般詭異過。這檔子生意,沒法子強買強賣,談不成另想他法就是,沒必要死纏着不放,否則很容易落下把柄。”
江娆又道:“昨日他手底下的人回來傳話時我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直到見着你,我當即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我原想昨日就将你帶走的,可又怕讓王德發起疑,才在今晨扯了這麼個謊将你他那裡騙了出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江娆走近質問道,“又為何要抓我幹爹?”
楚恬看着江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鏡,“為什麼抓他,你不知道?就他幹的那些龌龊勾當,難道不該抓嗎?”
“他什麼也沒做!”江娆突然大叫起來,“他一點錯都沒有,他是在幫她們,你們不感激他便算了,為何還要傷害他?”
“他幫什麼了!”楚恬也提高了音量,“将無辜女子賣作他人婦,活着被禁锢在家裡為他人生兒育女,一輩子都走不出牢籠見不到家人,便是死了也不得自由,這就是你說的幫?”
“那又如何?”江娆近乎癫狂地嗤笑道,“女人生來不就是該如此的嗎?至于生死,都是各自的命,這如何能怪到我幹爹頭上?”
“瘋子,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楚恬被震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盯着江娆的眼睛,隻覺裡面有深淵巨獸在狂嘯。
“抓他,是因為他罪惡滔天,不僅僅是他,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一個都逃不掉,江娆,你們終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
“話别說太早,誰輸誰赢尚未有定數。”江娆道,“我已送出了書信,若是他們不放了我幹爹的話,我便拉着你一起陪葬!”
楚恬笑道:“你不會如願的。王德全必死無疑!”
“是嗎?”江娆嗤嗤笑個不停,“結局到底如何,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她掐了掐手指,悠然道:“算算時辰,你的同夥應該已收我的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