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做，才能在不被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吸收掉這塊魔礦？

諾姆維爾向旁邊退開幾步，不動聲色地查看其他人的動向。

高羽還在控制台前焦頭爛額，田利枝繞進層層排列的保藏罐之間專注拍照取證，章子正守在遠處的電梯口，然後就是柏澈。

諾姆維爾剛要觀察柏澈正在做什麼，忽然發現他徑直朝着另外幾人走去，在與他們分别說了幾句話後，又回到高羽旁邊拍了拍高羽的肩膀。

高羽不解地轉過頭，卻在看到柏澈的臉後怔了怔，然後将頭轉了回去，更專心地埋在控制台前。

高羽的距離離諾維爾最近，她清晰地看到就在柏澈拍了他的肩膀後，高羽的面部便呈現出一種迷蒙恍惚的狀态，諾姆維爾向他搭話，也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

感受到諾姆維爾詫異的目光，柏澈轉過身，微笑着說：“這就是秘石吧？請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已經對他們施加了能力，他們不會看見，也不會聽見，你可以放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柏澈突兀的話讓諾姆維爾一怔，她心裡忽然升起不詳的預感，“什麼叫做我想做的事？”

她的确是想吸收這塊魔礦，但是在此時此刻她并沒有向其他人提起任何關于“玻璃罩裡大概是秘石”或者“看這裡有塊熒光石頭”之類的話題，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生物保藏罐裡的變異種上，這塊石頭并沒有獲得多少關注。

柏澈又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她盯着柏澈的眼睛，使用絕對感知探測他的能量流動，想分析他的真實意圖。而探測結果卻告訴她柏澈此時不僅身體狀态穩定，甚至沒有一絲惡意。

見諾姆維爾滿臉戒備，柏澈微笑着指向玻璃罩中的巨大魔礦：“秘石裡有魔素吧？你需要魔素來恢複身體，不是嗎？”

“魔素”這個詞從柏澈嘴裡說出的瞬間，諾姆維爾瞳孔驟縮，兵裝構現瞬時發動，銳利的純白刺劍直指柏澈咽喉。

“你怎麼知道的？”

諾姆維爾直直地看着柏澈，銀灰色的雙眸淩厲仿佛寒夜裡冰冷的暗月，柏澈呼吸一滞，仍大膽地回望過去，微笑地看着諾姆維爾。

“你想起來了。”

半晌，諾姆維爾一字一句的說。

她從未在這些人面前提起過魔素這種表位面不存在的物質，更沒有告訴過他們所謂的“秘石”究竟是什麼。

而此刻柏澈卻十分笃定地說出“秘石裡含有魔素”這句本不可能從他們中任何一人口中說出的話，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夢以給他施加的記憶修改失效了。

“是的，我已經想起來了。在真珠鎮，你和夢神的對話，包括你讓她修改了我們的記憶。”頸間鋒利的寒光帶來一絲涼意，柏澈喉結滾動了下，唇角向上彎起，“你不是人類，你的真名……是諾姆維爾。”

諾姆維爾眼中殺意浮現，抵在柏澈脖子上的劍尖又往前遞了一寸，鋒利的尖刃刺破皮膚，一縷鮮血順着白皙的脖頸蜿蜒流下，浸潤了一小片衣領。

夢以當時與她談話的内容涉及位面和深淵的秘密，表位面的人類不該知道這些。而眼下柏澈不僅全部回憶起來，甚至還推理出了她此刻正陷于匮乏魔素的窘困狀态。

“既然你知道了，還敢這樣挑釁？就不怕我殺了你？”諾姆維爾面無表情地說，“說吧，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脖頸處的刺痛讓柏澈輕呼了口氣，他胸膛微微起伏，湛藍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諾姆維爾，神色竟然透出幾分炙熱，“通過第三輪選拔之後，着急去休息室找你會合，但就在我推開門之前，大概是這次行動中密集使用了太多次的緣故，我的能力升級了，然後這段記憶突然從腦中浮現。”

諾姆維爾陰沉的視線緊鎖住柏澈：“既然你在選拔結束就恢複了記憶，為什麼選擇現在向我坦白？你不怕我麼？”

生活在表位面的人類親眼目睹超自然現象與非人生物在眼前出現都會遭受精神沖擊，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自己共事的同伴，就算再能忍，也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柏澈是怎麼一直保持理智，還讓她毫無察覺的？

“你不會輕易殺死對你有用的人。”柏澈搖頭，“盡管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你一直選擇我們一起行動，說明我們的目的是相似的——或者說你的目的與我們的目的有重合的部分。如果沒有我，你也沒有辦法找到這樣大的一塊秘石不是嗎？我對你還有用。”

諾姆維爾沒說話。柏澈的話的确是事實，目前她在表位面沒有感知到任何一名眷族的存在，隻有遠在真珠鎮的夢以，而夢以對她為什麼來這裡一無所知，所以并不能幫她解決問題。

如今她在表位面不僅并無其他可用的幫手，甚至還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能力，也忘記了自己來表位面的目的。要恢複記憶和能力，就需要大量魔素，和安保局特别行動隊一起行動給她帶來了許多便利，這便利裡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柏澈的能力實現的。可以說如果沒有柏澈的【心智掌控】，她也不會以這麼快的速度接觸到魔素。

盡管很不甘心，但柏澈的确對她很有用，就這樣殺掉太過可惜，更不用說殺死他後還有更多麻煩事。

最令她難受的是她目前還沒有恢複記憶修改的能力，在柏澈已經知道她身份的當下，她竟然沒有合适的手段能控制他。

見諾姆維爾沒有否認，柏澈很輕地笑了下，繼續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去，我也沒有任何惡意。他們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才會對他們施加能力，這樣你行動起來也方便，對不對？”他頓了下，“當然，如果你想殺我，我也不會反抗。我隻是想……為你所用。”

“為什麼？”諾姆維爾不由皺眉，柏澈的反應讓她費解，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他話裡暗含的信息，“什麼叫你想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