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姆維爾了然，柏澈的回答解釋了她一直隐約有些在意的點——第一次見鹿島時，她就發現此人的生命能量流動虬結在四肢，與普通人顯著不同，原來是四肢接受改造導緻的。

如此看來，當初她剛恢複絕對感知時看到柏澈與常人不同的、在密集在頭部的生命能量，也是同一原理。

不過，身為人類卻能分泌出帶有強腐蝕效果的體.液，還能讓四肢變形，這能力倒是讓她有幾分好奇。

她還沒和這種類型的能力者交過手，本想全部交給柏澈處理，但現在她想自己玩玩了。

“我們都在無意中做過讓他怨恨的事，但他主要還是沖着我來的。”諾姆維爾放下手提箱，“你還是看好他們幾個和這個箱子，我來會會他。”

諾姆維爾的突然變卦似乎讓柏澈有些驚訝，他嘴唇緊抿，半晌低聲答應：“好。”

諾姆維爾以為他不滿意自己奪走了他的表現機會，正要再安撫兩句，忽然聽到意識鍊接中響起柏澈的聲音。

“剛剛你為什麼堵住鹿島的嘴，還和我用意識溝通？”柏澈猶豫地問，清澈的聲線通過意識鍊接傳來，卻莫名帶了某種模糊的情緒色彩，“你明明可以直接開口問我。”

諾姆維爾一怔，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有些詫異地笑笑說：“你的身份是你的秘密吧？我認為不該由我說出去。再說了，這不就是契約帶來的便利嗎？以後用到意識鍊接的地方還多着，盡快習慣吧。”

“……謝謝。”柏澈眼睛閃爍了一下，嘴角壓不住地微微翹起，低聲說道。

解決了柏澈的情緒問題，諾姆維爾切斷意識鍊接，随手拍拍他的肩膀，将注意力轉回鹿島身上。

鹿島還被她用念動力捆得死死的，臉上已經漲得發紫，四肢也呈現出缺血的顔色。

諾姆維爾饒有興緻地看着鹿島，撤掉了綁住他的念動力：“你，變個形讓我看看。”

恢複四肢自由的鹿島立刻擺出防備的形态，長長的手臂破袖而出，皮膚與骨骼迅速變形扭曲，形成兩把細長的鐮形刀。

刀尖似乎是指甲化成的，還帶有細微的豎紋，半透明的黏液隐隐約約地包裹其上，看起來十分詭異。

鹿島肢體末端的黏液緩緩滴落在地上，那片土地瞬間升起焦臭的灰煙，諾姆維爾興奮起來，“有意思，來吧！”

鹿島怒吼着猛地向前甩動雙臂，兩條利刃在月光下切割出森冷寒光，帶着尖銳破空聲如靈蛇般直取諾姆維爾面門。

“小華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殺了她？！”

“你難道還不清楚長靈會的正式成員選拔什麼規則嗎？”諾姆維爾一躍而起，輕松躲過，腳步輕盈落地，好心回答道：“随機分配的結果，她是我的對手，而且她明确說過想借别人的手正大光明的死去，我不過是幫了個忙而已。”

“不可能！”鹿島揮動雙臂，鐮形刀刃驟然變換方向，極速刺向諾姆維爾，“她不可能說這種話！”

“我騙你做什麼，聽她的意思，她早就不想活了。你也知道選拔的規則，我不是故意要殺她。”諾姆維爾擡手擋掉鹿島的攻擊，觸手樣的鐮形利刃和她的小臂相碰，發出“铛”一聲脆響，如同金石碰撞一般，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

鹿島手臂一陣震蕩酸麻，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顫抖的手臂。

他對自己體.液的腐蝕性有着極強的自信，經過多年苦練，如今哪怕是面對兩米厚的鋼鐵也能如殺瓜切菜一般輕松腐蝕切開，絕對不會遭到如此強的反作用力，而眼前這一下卻震得他肩膀酸麻，更不用說那聲明顯過于清脆的碰撞音。

鹿島一下子想起改造初期還沒有多少力量時面對強敵的無力感，頓時羞憤交加：“還說不是故意，你戴了什麼護具！？”

諾姆維爾沒有回複他，而是擡起手臂左右端詳起來。與鹿島的觸手接觸過的衣物已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破洞的邊緣還在一點點擴大，露出下方白皙的皮膚。

她用手在破洞邊緣的黏液上點蘸了一下，又來回摩挲手指觀察變化，終于擡起頭慢悠悠地說：“衣服破了，你的能力确實很危險啊。”

諾姆維爾的動作驚到了鹿島，他也看到了她完好無損的小臂，不禁驚愕地瞪大眼睛，厲聲質問：“你、你直接接觸了我的體.液，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諾姆維爾挑眉，不置可否。

通過剛剛的交手，她已經确認鹿島帶有強腐蝕性的黏液無法穿透她的皮膚——她的固有能力【絕對防禦】能讓她免于一切傷害。

鹿島的觸手與她接觸的一瞬間，她就發動了絕對防禦，也因此毫發無損，蘸在手上的黏液也無法傷害她的皮膚。

但讓她意外的是，她的袖子竟然被腐蝕了。

先前連庫勒巴的子彈連射都沒能破開她的防禦損傷衣服，鹿島的黏液卻穿透進來，将衣服腐蝕損毀。

過去在裡位面的深淵中，從沒有一個對手能穿透她的絕對防禦。諸多惡魔都沒能做到的事，眼前這個改造人卻做到了。

意識到絕對防禦竟然存在這樣的漏洞，諾姆維爾面色沉下來，冰冷的視線鎖定鹿島。

鹿島渾身一緊，他在稻櫻混迹多年，見過惡人不計其數，早就煉成一幅好膽量，可眼前女人凝視他的眼神仍讓他從骨髓裡感到窒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所向披靡的腐蝕性.體.液無法對這個人造成傷害，但他絕不會輕易屈服。

想到妹妹鹿島華因她而死，鹿島怒火攻心，強壓下畏懼地惡狠狠地瞪視回去，卻看到諾姆維爾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優雅而和煦，隻是笑意卻不及眼底，反而使人如墜冰窟。

“你，很有意思。我把鹿島華死前的景象給你看一看吧？作為交換，你要幫我一個忙。”

諾姆維爾笑眯眯地看着鹿島，提出建議。

她已經有了新的想法。

鹿島的能力十分危險，絕不能留他活命，但若能将他的能力化為己用……說不定能在關鍵時刻起到一些意外作用——

據她所知，齊彌多羅在成王後也覺醒了與她的絕對防禦相似的能力，若鹿島分泌的腐蝕液能穿透她的絕對防禦，那麼相同的成分也大概率可以對齊彌多羅造成傷害。

而她如果能吞噬掉鹿島，或許有概率獲得他生成腐蝕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