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伯想了片刻,說:“主子英明。現在是要破釜沉舟了!”
衛昕摩挲着手指,說:“過幾日,我休沐。我秘密去一趟敦州,看望一下我這個慈愛的老父親!”
黑伯點點頭,說:“主子,想着什麼時候出發?”
衛昕正色說道:“十一月十二日。黑伯,給我個照身貼,換個名字,叫作喬伊。”
黑伯語重心長,說:“主子。現在您有十成的把握嗎?這張依必然是要先去敦州,然後再進京,這......”
衛昕喝着茶,笑着說:“黑伯,您可瞧好了。你主子我,要的就是這個當口,下得這副,安胎藥!”
十一月十二日,衛昕拿着通行證,搭着船隻。
三個時辰後,衛昕到達敦州平陽。
天色漆黑,秋風如刀。衛昕裹緊披風,街道上行人稀少。她騎着馬走在路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平陽縣治理嚴苛,飯館酒館早已歇業。
亥時。衛昕到達平陽縣衙。縣衙門前有兩頭石獅子,威風凜凜地守護着縣衙。中間的銅釘大門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靜谧,她看了看兩個面色倦怠的值番衙丁,走向一個高高瘦瘦的,說:“請問,張年張老爺在此嗎?”
這個高瘦的衙丁用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說:“現在什麼時辰?張老爺早回家歇息去了。”
衛昕打着哈哈,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今日值班呢,多謝相告!”
衛昕騎上馬,離開縣衙,往張年府奔馳。
衛昕來到張年府中。她走到血紅色的府門上,拉着銅釘,重重敲了兩下。
一個男子說:“誰啊?”
衛昕聽得出是張府管家的聲音。
那管家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仔細打量衛昕。
衛昕笑着說:“林伯,是我。”
林管家知道其中奧妙,說:“小姐回來了!這,怎麼不事先通告一聲呢?”
衛昕苦笑着說:“父親歇下了嗎?”
林管家将衛昕迎了進去,說:“歇息了。要小的通報一聲嗎?”
衛昕擺擺手,說:“不用了。林伯,有客房嗎?勞煩您了。”
林管家眉開眼笑,說:“客房日日打掃。我讓春娅準備。”
衛昕意有所指,說:“春娅是新來的?”
林管家點點頭,說:“是的。她剛來不久。”
林管家領着春娅,春娅活潑可愛,幫助衛昕洗漱完畢,伺候衛昕睡下。
衛昕躺在幹淨的床榻上,蓋着經過皂香洗禮的棉被,看着草色墜絲紗帳,進入夢鄉。
天色微明。
衛昕換了一身衣服,春娅幫助衛昕梳了頭,她收拾完畢,步入正廳。
張年看見衛昕,表情自然,說:“雲舒。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好讓父親接你。”
衛昕客套地笑了笑,說;“孩兒是想給父親驚喜。”她送上一些特色的糕點,還有幾餅茶葉。
張年開心地收下,屏退左右。
屋内隻剩下衛昕和張年兩個人。
張年正襟危坐,說:“小主人,你怎麼來敦州,是有什麼秘密任務嗎?”
衛昕喝着茶,正色說道:“父親。休歌最近有給你來信嗎?”
張休歌是張年的親生女兒,真正的張依。
張年撫摸着胡須,說:“沒有。許是通信不便。休歌能有這個福氣,代替你去走這一遭!衛兄會感到欣慰的。”
衛昕笑聲刺耳,說:“父親,你知道休歌在北朔可是混得風生水起!那些來往的信件,有邵家,宇文家,郭家,最近聽說王家對她很感興趣!”
張年面色不善,說:“雲舒,你這是怎麼個話說?”
衛昕正襟危坐,說:“休歌就要脫離苦難了,父親你難道不高興嗎?我們衛張的日子就要徹底到頭了!”
張年站了起來,在大廳中來回走動,說:“休歌,她受了折磨,性情大變。雲舒,你是可以理解的,對嗎?”
衛昕面色沉重,說:“你是說姓房的那個東西?到時我讓日落飯店找個機會料理他就是了!休歌大張旗鼓,到處惹是生非,生怕其它家族不知道她是個替代品。沒錯,是她大義,代替我前往那生不如死的地方。我很感激她,也理解她,但是她要回來,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嗎?”
張年臉色蒼白,說:“她,休歌,她要回來?怎麼會呢?”
衛昕冷笑着說:“父親,郭凱就是要把她弄回來!不弄回來,怎麼弄倒我們兩家?”
張年進退兩難,說:“你,你難道讓我逼死她不成?雲舒,那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
他掩面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