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你操心了。”宇文泰笑容諷刺,“你還是看看怎麼度過剩下的日子吧。”
未時。
宣德殿。
宇文滬和宇文泰進入大殿。
“陛下。”宇文泰行禮,“微臣審問楊照,楊照句句不離陛下,說是陛下要求楊家馴養這些女子,侍奉陛下。”
“血口噴人。”劉離臉燒得發紅,“楊家這是在中傷朕,将朕說成是昏聩無能,貪酒好色之徒。”
“陛下。老臣認為,楊家殺害謝家七十八口人,實屬“十惡不赦”中的不道,以及大不敬之罪。”宇文滬正色說道,“應該按照大周律法處置,以儆效尤。”
十惡不赦包括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内亂。其中,“不道”是謂殺一家非死罪三人,肢解人,造畜蠱毒、厭魅。做一些滅絕人類的事情,楊家為了搶地,将七十八口人殺害,實屬“不道”。“大不敬”是冒犯帝王尊嚴。
但是,買賣女子的案件,皇帝有沒有參與呢?
“嗯。大司馬說得極是。”劉離哂笑說道,“禦史大夫,楊家所犯這兩項罪名,按照大周律法,該如何處置?”
“回陛下。按照《周律》規定,不道者,不論首從,皆斬;嚴厲指責皇帝或對帝王派遣的使節無理的人,會受到斬刑的懲罰。而楊家供詞,誣告陛下是玩弄女色之徒,應該處以斬首。”宇文泰一本正經,“請陛下明斷。”
“河州楊氏,因搶奪良田一百畝,無故殺害謝家七十八口人,犯且誣告朕為好色之徒;犯不道,暗律當斬;無故指責朕,處以斬刑。”劉離舒了口氣。
“陛下,楊家還犯買賣女子罪,應處以流放三千裡。”宇文泰補充說道。
“三罪并罰,夷三族。”劉離不以為然。
“陛下聖明。”宇文泰和宇文滬異口同聲,跪地行禮。
“陛下。楊家和房家誣告小兒宇文恒殺人,現已查明房黎是自盡身亡,這該如何處置?”宇文滬言辭犀利。
“房億是正四品的工部侍郎。朕念其失去兒子,精神恍惚。朕決定将房億免職,大司馬您看?”劉離說道。
宇文泰走前一步,宇文滬攥着他的衣袖,說:“老臣認為此舉甚好,陛下聖明。”
父子跪地,行禮如儀。
申時。
宇文父子坐在馬車上。
“父親,怎麼放了房家一馬?”宇文泰生氣地問,“這房家就是導火線!這......”
“你太沉不住氣了。”宇文滬眼神冰冷,“楊家已經這樣了。我們給陛下留幾分薄面嘛。”
“懲治楊家,證明惟士是清白的。”宇文滬繼續說道,“來日方長,你怕沒有機會嘛。”
宇文泰咬着牙點點頭。
“盧雨這次幫忙牽線搭橋,有張依的功勞。改日你們親自登門拜訪,去答謝他。”宇文滬眼神赤熱,“安家和盧家已經是我們的入幕之賓。你喜歡交友,這是你的長處。”
“是。父親。”宇文泰點着頭。
“這幾日辛苦你了。你母親不善言辭,她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宇文滬叮囑說道,“最近,金城内外,不能懈怠。仔細查訪,商鋪,寺廟,妓院,酒樓,那些三教九流的不要放過。”
“是。”宇文泰看向父親。
“到了。這幾日你好好休息。”宇文滬說道。
宇文泰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他回到張宅。
亥時。
衛昕房間。
一番撥雲撩雨,衛昕累得嬌聲喘喘。香汗淋漓,她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宇文泰默不作聲。
“怎麼了?”衛昕微露香肩,趴在他的胸膛,“怎麼感覺你今日情緒不高?”
“沒事。”宇文泰擦着眼淚。
“大司馬說什麼了?”衛昕湊上去,“别哭了。”
衛昕蹭了蹭他的額頭。
“反正惟士回來了。”宇文泰擦着眼睛,“他們就不要我了。”
“他們這是曆練你。”衛昕溫柔地說,“不要這樣想。逾明,他比不上你。為了這些虛無的情感,實在是不值當。”
“什麼意思?”宇文泰擦幹眼淚問道。
“你想。這次薄皇後的事情,大司馬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衛昕開解地說,“你以後身上的膽子更重,惟士是個扶不上牆的,大司馬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哭什麼呀?”
宇文泰默不作聲。
“更何況,大司馬不叫你回家,是因為要你多多與我相處。你這麼多愁善感作什麼?”衛昕披着衣服,“你不想嗎?”
“我想。”宇文泰開始笑了。
衛昕伸着懶腰,說:“你不要多想。再說了,你的母親向來是個偏心眼。”
宇文泰的臉瞬間變成苦瓜。
“我的二公子。”衛昕繼續說道,“既成事實的,不要想着改變。你要想着接受嘛。我最近為了你們家的事情,忙前忙後的,你看看我。”
衛昕撐着臉說。
“我知道的。”宇文泰笑着,小聲說:“我好愛你。”
“啧。”衛昕笑了笑,“抽象。”
宇文泰與她額頭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