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
衛昕和安慶一起巡防永平縣,善和縣,還有安邑縣。
無非都是圍繞着幾個問題:缺糧食,缺帳篷,缺棉衣和棉被。
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缺藥物。
“監軍,現在災情如此嚴重。”衛昕眼神流轉,“我們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什麼?”安慶看向他。
“水源。”衛昕皺着眉頭,“我們無法确定水源是否受到污染。”
水源一旦受到污染,就會爆發瘟疫之類的疾病。瘟疫如同爆竹,來之迅猛。
“雲舒,你說得有道理。”安慶略一思襯,“不如這樣,我讓鄧政籌集中草藥,投到井水中去。”
“嗯。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衛昕笑着說。
兩人回到刺史府。
一個刺史府的吏員風火鳳急跑過來。
“監軍,不好了,不好了!邵令史與任酒打起來了!”吏員喘着粗氣說。
“在哪?他們現在在哪?”安慶問道。
“在梅香大街。”吏員說道。
安慶與衛昕對視一眼,衛昕不耐煩地歎了口氣。
兩人跟着吏員走出刺史府,準備前往梅香大街。
“兩人因為什麼事情打起來?”安慶問道。
“邵令史說任酒他陽奉陰違。”吏員擦着頭上的汗珠,“說任酒的糧食還有衣物,什麼都不捐出來!”
“情況屬實嗎?”安慶冷眼問道。
“這個,小的不敢多嘴。”吏員說道。
“哦?”衛昕将吏員的手反手一拉,“莫不是你們其中有貓膩?”
“這......”吏員微微低下頭。
“嗯?”安慶看向吏員,“你們果真如此嗎?”
“說話。”衛昕繼續用力,“不然你的手就要廢了。”
“兩位大人饒命。”吏員委屈巴巴。
這名吏員身材較為柔弱,衛昕仔細觀察着。
“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安慶問道。
“小的叫柳輕,是這刺史府的一個校事。”柳輕說道。
“這次刺史府知道監軍大人前來,本就想着,監軍大人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柳輕低着頭說,“這種勾當,其實不單是針對監軍的,有時是針對禦史台過來的監察禦史。”
“喲?”衛昕微微一笑,“這是為了應對檢查?”
“差不離吧。”柳輕正色說道,“不過,這次的雪災倒是不同尋常。”
“你們不就是要拖到那個嚴重級别,才向中央申請捐款嘛。”衛昕不以為然。
“經曆大人,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柳輕說道。
衛昕和安慶狐疑地看着柳輕。
“這次雪災,凍死牛羊馬匹無數。”柳輕壓低聲音,“上次,禦史大夫不是端掉楊家買賣女子案件嗎?上次我無意中聽到任酒說,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胡說八道。”安慶氣憤說道,“上次我和雲舒秘密解救女子,你們這次設計雪災就是沖着我們來的。”
“監軍。我們對天神一無所知。”柳輕摸着耳朵,“南疆節度使介紹靈妙法師給我們,要法師幫我們起運。這樣,雪災才會停止。”
“你們不想着積極救災,想着這些什麼......”衛昕眼神冷漠。
安慶心裡想着,窦太後無論如何,都是能左右大周的一切。
“邵海呢?”安慶幡然醒悟。
“請随這邊來。”柳輕帶着安慶和衛昕走在路上。
“柳輕,想不想前往金城?”安慶抛出橄榄枝。
衛昕意味深長地笑。
“監軍,您看得起在下?”柳輕說。
“你還有什麼知道的,都向監軍大人禀明。”衛昕笑臉相迎,“這個任酒,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他?”柳輕打開天窗,“他是窦栾的門生,是給刺史和窦栾牽線搭橋的。”
“現在北朔的糧倉有多少個?”安慶問道,“鑰匙都在誰的手上?”
衛昕暗自想,她怎麼就忘了這一層?
“東西倉庫的鑰匙都在這個任酒處。”柳輕說,“南北糧倉都在林達處。”
“我說呢。”衛昕咬牙切齒。
三人推開人群,來到案發地。
梅香大街。
邵海和任酒衣袍都微微裂開,兩人的發冠歪斜。
任酒流着鼻血,邵海嘴角淤青。
周圍圍着一群無聊的百姓。
“住手!”安慶叫道。
兩人于是停了手。
衛昕将邵海拽到自己身邊。
“安監軍。你的人妖言惑衆,說我私藏糧倉鑰匙。”任酒擦着鼻血,“不開倉放糧。”
“哼!”邵海向前一步,“你不但不開倉放糧,還将糧食搬到你們家去,養你們家的夫人小妾!”
災民聽到此言,開始出現騷亂。
“官府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漢子叫道,“把他們都打一頓!”
人群開始擁擠。
“别擠,别擠。”衛昕叫道。
邵海急忙拉着她的衣袖,護在她的身邊。
“諸位鄉親,請聽我一言。”安慶爬到平台說道。
“我們,現在就去任家看一眼。”安慶冷眼說道,“若是屬實,立即放糧!”
“安慶,你身為欽差大人,與暴民一道,禍害治安。”任酒氣憤說道,“本官要彈劾你,你煽動災民鬧事,逼迫商人捐款,你這個狗官!”
災民開始湧向任酒,刺史府的官兵餓着肚子,直奔到任酒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