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
竹林寺。
衛昕和邵海搶先一步到達竹林寺。
“他來不來?”邵海叼着茅草,順便遞一根茅草給衛昕。
“會來的。”衛昕點頭,然後将茅草折了幾折。
“不管怎麼說,這昭成觀就像個馬蜂窩。”邵海思慮片刻,“朝臣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着不看它,就啥事沒有。”
“你說得對。”衛昕贊同說道。
不一會兒,宇文泰來到竹林寺。
“兩位久等了。”宇文泰說,“我剛從禦史台趕來。”
“二公子身兼數職,畢竟是朝堂新貴嘛。”邵海陰陽怪氣,“可以理解的。”
邵海和宇文泰同時把頭扭到一旁,雙方從不對視。
“兩位。”衛昕攤開雙手,“還是先談正事。”
“昭成觀的觀主是湛坤道長。”宇文泰正色說道,“現在女子都紛紛熱衷于做女道士。有人就借這個機會,去物色合适的女子。”
衛昕和邵海正在認真聽講。
“道觀和女子的中間人,是一位中年婦女,人們都叫她為劉太太。”宇文泰繼續說道,“而這位劉太太,是端州陳氏家族門人劉參的夫人。”
“劉參是誰?”衛昕問道。
“劉參是司農寺從六品上的司農丞。”
司農寺是負責谷物倉儲與供給,官戶管理,農林苑囿,屬于範圍巨大的體制。
上至種植蔬菜、養魚等,飼養家禽家畜,糧食加工,供宴會、朝會、祭祀與部分百官的常料,以及生産丹藥,下至軍饷,冰塊供給,蔬菜,食鹽分配等。這都是司農寺負責的。
一句話說吧,這就是一個功能齊全的肥差。
衛昕一聽到司農寺三個字,又聯想到生産丹藥這件事情。她感覺,這劉離兩父子真是四面楚歌啊!
“劉太太仗着自己夫君的官位,貌似可以認識很多人。”衛昕一語中的,“那麼劉太太,她是怎麼說服這些女子的?”
“成過家的,以過來人的身份。”宇文泰說,“她很容易成為世家女子的知己。”
“窦家,陳家,顧家。”衛昕眼神流轉,“他們都有姻親關系。”
衛昕站了起來,來回地踱了幾步。
“首先,劉離父子喜歡吃丹藥。這司農寺的司農丞劉參是負責生産丹藥,這很容易下手。”衛昕說,“其次,劉參是陳家的門人,這昭成觀的觀主與劉太太相熟,劉太太源源不斷地提供女子進入昭成觀做女道士。現在這麼些年,道觀死的女子,都是自殺。這官府和道觀壓着這事情,會不會是和淨影寺有關聯?”
“靈妙法師?”宇文泰說。
“逾明,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靈妙法師,王季開負責将女子送給靈妙法師和窦栾?”衛昕眼神明亮。
“你們在說什麼?”邵海咬着茅草。
“淨影寺發生火災,這昭成觀死過人。”宇文泰仔細分析,“劉太太與湛坤道長是相互認識的,她不斷介紹女子入道觀做女道士。”
“兩位,先把我姐姐救出來吧。”邵海說,“她現在很危險。”
“要不我進去?”衛昕問道,
“不行。”宇文泰和邵海異口同聲。
“那怎麼辦?”衛昕攤開手,“你們是不要女子的話,不如考慮一下男扮女裝吧!”
“這個好。”邵海點頭,“不能讓妙齡女子以身犯險。”
“讓宇文泰來。”邵海說。
“不如你來,你長相略為陰柔。”宇文泰反駁說道,“你比我合适。”
衛昕仔細打量,邵海生的一副狐狸樣貌,細皮嫩肉,體型略為單薄。
“太高了。”衛昕捂着眼睛,“你們好像不太适合。”
“總得找個人進去吧。”邵海說道,“最好找個臉生的,我們三個就算易了容,别人很容易就能覺察到我們。這樣搞不好還會得不償失。”
衛昕和宇文泰重新坐在位置上。
邵海一拍腦門。
“如何了?”衛昕眼神發亮,“有什麼妙事嗎?”
“有人挺合适的。”邵海喝着茶,“長相柔和,身高不高,皮膚白皙。”
“誰啊?”衛昕深感興趣。
“我姐夫啊。”邵海眼神發亮,“他最合适了,就是身上的血腥味有點重。”
大理寺停屍房的範真,果不其然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