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寄信過來,說婚事定在十月初六。”舒琳眉開眼笑,“我們宇文家族将梁怡接到金城,梁家在金城有一處宅子,照枝就暫住那裡。”
“這是禮單,你可以看看。”舒琳說。
“孩兒一切聽你們的安排。”宇文泰說。
舒琳還是将禮單遞給宇文泰。
宇文泰還是象征性地掃了一眼:金城城北溫泉山莊一座,百畝茶園地契,金絲楠木镂空雕花百步床,紫檀木八寶流雲紋花櫃等家具,黃金千兩,耳墜十副,蜀錦,香雲紗,绫羅各二十匹,書畫古玩等,千年老山參等。
禮單足足有十多頁。
宇文泰将禮單遞還給舒琳。
“張依寫的禮單,不過才五頁。”舒琳說,“始終都是小門小戶,上不得排場。”
“母親,适可而止。”宇文泰正色說道,“梁怡進了門,我隻将當她是小夫人罷了。”
舒琳看向宇文滬,默不作聲。
“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尚書省辦事。”宇文泰說,“孩兒告辭。”
校事府。
正廳。
郭濟與張琛正在校隊資料。
張琛現在兼任正四品金城刺史,正四品中書侍郎,正四品尚書諸司侍郎,尚書左仆射,勳國公府司馬,校事府正四品副使。
郭濟現在兼任從四品金城别駕,國子監從四品國子司業,正五品中書舍人,從五品太史令,正五品金城永達縣縣令,校事府正五品佥事。
宇文泰大步流星進入校事府。
張琛下意識地擡頭,拍了拍郭濟。
“見過二公子。”張琛與郭濟行禮如儀。
“起來吧。”宇文泰将名單遞給他們,“這是昭成觀的名單,現在被潑了墨。我找你們,看看能不能将它解碼?”
校事給他們上了茶。
“吸墨紙,或者液體石炭酸。”郭濟仔細打量紙張。
“行,你們想辦法。”宇文泰說,“将這份字體解碼後,讓校事謄抄一頁,寄給敦州曾谙。”
“是。”郭濟正色說道,“陳理若不是公子搭救,恐怕性命難保。”
“張依有心救他。”宇文泰陰陽怪氣,“此人對宇文家族頗有怨恨,找個法子除掉他。”
“是。”張琛說道。
敦州,陳莊。
衛昕直奔陳理房間。
婢女攙扶着陳理嘗試下床走路。
“你來了!”陳理喜上眉梢,“你們将我扶到床榻邊,給張女郎沏茶。”
“是。”婢女領命而去。
“如何了?”衛昕直奔主題,“讓我混進去。”
“你一來就說這個?”陳理撇着嘴,“不問問我的傷好些了嗎?”
“高床軟枕,名醫會診。”衛昕說,“你要是石頭,都能生花了。”
“明日戍時。”陳理從懷裡拿了一張票,“甘晔寺邀請我去參加禮佛會,我代表我父親的,你可扮作我的婢女,戚縣令可以辦作随從,與我一同去參加禮佛會。”
“哦,原來明日是甘晔寺的禮佛會。”衛昕沉吟片刻,“多謝。”
“你得易容。”陳理歎了口氣,“你已經上了南疆與西淩世家敵對黑名單。”
“西淩世家涉及甘晔寺?”衛昕恍然大悟。
陳理捂着嘴唇,說:“随便聽聽就好,查都查不完。先把白瑪救走再說。”
“好。”衛昕粲然一笑,“五品以上的官才能去甘晔寺,弄得這麼高貴,原來是一個妖窟。”
“行了。”陳理說,“萬事小心,接下來的我就不能參與了。”
“嗯。”衛昕眼神流轉。
校事府。
郭濟與張琛正在用吸墨紙擦拭紙張,無濟于事。
“試試這個。”張琛說,然後給郭濟遞上手套,以及面罩。
郭濟擰開液體石碳酸的瓶蓋,拿着棉簽,在紙上塗抹。
張琛用蠟燭湊近一看,果然看見清晰的字體。
兩人相視一笑。
衛昕回到縣衙。
“不管怎麼說,我決定還是要嘗試一番。”衛昕握着手,“這是救走白瑪的唯一機會。”
“什麼時間?”戚代松問,“會不會是圈套?”
“戍時。我看未必。”衛昕正色說道,“不管白瑪是生是死,總不能讓她鎖在妖窟,有家不能回吧?”
“嗯。”戚代松點頭,“我與你一塊。”
九月二十七日,戍時。
甘晔寺。
衛昕等人穿着蓑衣,來到甘晔寺。甘晔寺位于敦州的北邊一座太山,一片甯靜祥和,肅穆莊嚴。山峰巍峨,樹木稀疏,陰涼襲人,雨水淅淅瀝瀝。道上的水流不斷,沒有石階,路面不平,彙聚與水窪,清麗月色似乎在動。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雲。[1]
“陳施主。”住持雙手合十,“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禅房。”
“多謝。”陳理說。
甘晔寺的和尚領着衛昕等人進入寺廟。
衛昕與戚代松緊跟着陳理,寺廟雖然是一片香燭缭繞,衛昕還是巧妙地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如何?”戚代松問。
“有血,分布很密。”衛昕說,“我得找個借口出去談談。”
“分頭行動。”戚代松給了她一枚骨哨,“小心。”
“嗯。”衛昕點頭,“一會回到蓮花禅房會和。”
衛昕來打東大殿,感覺東邊的血腥味稍淺。
她來到寺廟大殿的後方,她隐隐約約聽到哭聲。
衛昕聞到一股酥油茶的味道。
透着燈光,她看見靈妙法師,幾名弟子,和一名妙齡女子。
女子身材嬌小,淚眼朦胧,穿着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