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小兵士說。

“你叫什麼名字？”衛昕問道。

“伍澤。”小兵士說。

“行。”衛昕拍着伍澤的肩膀，“我記住你的話。你放心，你不會受到任何責罰。”

伍澤微微低頭。

衛昕走進廳中，幕僚們行禮如儀，說：“張夫人。”

“不必多禮。”衛昕點點頭。

“看了他們操練，如何啊？”宇文泰問道。

“士氣很低落，他們懷疑太傅是想拿他們的命，作為跳闆。”衛昕喝着茶，“為了太傅的功名利祿。”

“誰這麼大膽？”練宥立馬反應，“這是在擾亂軍心。”

郭濟眼神下垂，沉默不語。

“我有不同的看法。”郭濟正色說道。

宇文泰饒有興趣地看向郭濟。

“自古權臣，都會有征伐土地，作為自己升遷的條件。”郭濟說，“當然，主公光明磊落，我覺得主公是為全體南疆百姓的幸福安危奮鬥的。”

衛昕笑而不語。

“我怎麼覺得你們是在嘲笑我呢？”宇文泰眼神微妙。

“臣不敢。”郭濟說道，“但是軍士若是有二心，所謂二心，就是揣測大帥的意思。這個要及時處理。”

“殺了他。”練宥表明立場，“拔了他的舌頭。”

“述安兄，現在隻是些許玩笑之言，你就要拔人家的舌頭。”郭濟耐心解釋，“這誰還敢抱怨呢？這麼陰冷的四月天，兵士日日跳上跳下，且是旱鴨子，這鬥志都無法激發呢。”

述安是練宥的字。

“斐然說得在理。”衛昕正色說道，“我們打仗，是要讨伐陳校。這難免讓人感覺，隻是權力之争。”

“還要加點别的。”郭濟說。

“對。”衛昕看向郭濟，“南疆百姓生不如死，我們的目的就是解救他們。”

“這南疆百姓與主公，這聯系在一起，朝臣們覺得主公是在作文章呢？”程華說，“況且解救，這個範圍有些小，要不......”

“解放。”衛昕眼神赤熱，“解放南疆，解放百姓。”

宇文泰及幕僚們眼神明亮。

“诶，我在敦州當監察禦史的時候。”程華眼神真摯，“這敦州的百姓日日咒罵窦栾，現在窦栾死了。據校事府陳奏，說他們罵的對象改了，是陳校。”

“他們對主公的認識不夠深啊。”練宥提出疑問，“要是他們将主公與陳校混為一談，有些百姓的信息閉塞。”

“有校事府，還有虎宿衛。”衛昕眼神流轉，“他們不信我們，虎宿衛是他們的兄弟姐妹啊。”

“這個在理。”宇文泰點點頭，“先給輿論造勢。”

“斐然，你先去安排人。”宇文泰正色說道，“讓虎宿衛攥寫，說宇文泰帶陸軍水軍，來南疆讨伐陳校，目的是解放南疆百姓。讓他們有地耕種，吃穿不愁。”

“這個簡單易懂。”郭濟說，“解放南疆庶民，庶民有地耕種，吃穿不愁。”

“讨伐陳校那個不用寫。”衛昕說，“傳單第一句，就是解放南疆庶民，将“有地”兩字寫大點。說什麼吃的穿的，都不如有地實際。”

“張夫人不愧是南疆人。”練宥稱贊說道。

四月十一日。

辰時。

端州。

端州百姓街坊看着傳單，正在竊竊私語。

“老劉，這上面寫什麼呢？”一個頭上包着花布的大娘問道。

“喲，老嬸。”老劉睜大眼睛說，“我給您讀讀。上面寫着中央大軍，親至端州，解放庶民。金城中央軍接管南疆，庶民有地耕，吃穿不愁。”

“有地？”老嬸吃着糖糕，“誰寫的？”

“虎宿衛裘三。”老劉說，“這不是裘家的二愣子嗎？現在是金城中央軍。”

“裘三也是庶民，他寫的，就是民意。”老嬸說。

“我看未必。達官貴人要裘三寫，裘三被人蒙騙。”一個手裡拿着果籃的女子說，“陳校說要保護百姓。我家那口子還在帶着枷鎖耕種呢。”

說完，女子忍不住落淚。

“敦州的戚縣令和張縣尉還算好人吧。”老嬸說，“這戚縣令還不是讓陳帥暴屍嘛。”

“诶喲，這張縣尉不是下落不明嘛？”老劉說。

“聽說，張縣尉現在是宇文太尉的夫人。”老嬸說，“也叫張依。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覺得還是觀望吧。”一個讀書郎說，“這宇文泰打過來，總比我們死活爛活得強。”

“對。”老嬸點點頭。

一群兵士沖到人群，瘋狂撕掉傳單。

幾名百姓相互看看，然後讓出道。

可能是真的吧？不然兵士為什麼要撕毀呢？

大帥府，正廳。

“誰貼的？”陳校踱來踱去，“這宇文泰欺人太甚，欺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今日就要宣戰！”

午時。

北日兵士倏來到龍悅水寨寨前挑釁。

“宇文泰，你這個小白臉，出來！”兵士們挑釁道。

龍悅水寨全程戒嚴，有些将士耳朵塞着棉花，并不理睬。

“宇文泰，龜縮自保做什麼，出來！”士兵們繼續挑釁。

衛昕觀察着北日水船，大船總共有250隻，小船起碼有100隻。

形勢很不妙！

宇文泰在正廳來回走動，劍已經出鞘。

他正想出去，郭濟攔住。

“主公，不能輕舉妄動。我們得等。”郭濟耐心安撫道。

宇文泰咬牙切齒。

衛昕從瞭望台，看着北日兵士們的排列順序。

北日兵士連番挑釁，龍悅兵士都默不作聲。

兵士自知無趣，然後回去了。

要等，等才是關鍵！

四月三十日。

北日水寨的兵士日益煩躁，糧草的道路讓宇文泰等人給堵了。

兵士們日複一日地操練，糧食就這麼點？

龍悅水寨日日大魚大肉的，燈火通明。

“媽的，今日的飯怎麼還沒有？”一個兵士皺着眉頭。

他一看糧食，又是白菜泡飯。

“這怎麼回事？”士兵們蜂擁而至，鬧到廚廳。

幾位将軍大魚大肉，上面擺着烤肉，刺身，葫蘆頭，過門香等。

“怎麼回事？”臉上長着絡腮胡子将軍道。

“将軍，我們的飯菜又是白菜泡飯。”一個兵士說，“你們吃着烤肉刺身，我們日夜操練，連點營養都跟不上！”

将軍抽了兵士一個耳光。

“營養？”将軍不以為然，“這糧道讓宇文泰堵住，你們不去攻打？來找老子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