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永行了禮。
“你在皇宮,給盯緊陰绶還有劉離。”衛昕眼神冰冷,看向校事,“特别是太後。太後今日做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我每日都要看到長信宮的報告。”
“是。”校事點頭。
十月二十六日。
申時。
秦公府,衛昕院子。
深秋時節,院子裡都是落葉。
衛昕穿着青骊色織錦齊腰襦裙,帶着珍珠耳飾。
芸香走上前,為衛昕披上褐色披風。
“主子,秦公的信。”芸香說。
衛昕打開信,信上内容:雲舒,見字如面。我們在河州城外開鑿壕溝,工程已經進入尾聲。但是,我看着河州天氣不穩,河面結着冰,雖然靠近東闵。張九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說十一月中旬肯定有雨。我隻能寄希望于天。小皇帝要訓練太監,幹脆由着他,他要的那些武器,多半是啞火的。雲舒,我最遲二月份,回到金城。你在金城,保重身體。想你入眠,逾明。
風吹得有些緊,衛昕打了一個噴嚏。
衛昕提筆寫道:逾明,解放北朔至關重要。我在金城,一切安好,請勿挂念。刀劍無眼,千萬小心。想你入眠,雲舒。
她将信紙放進信封。
十一月。
北朔,河州。
城上,河州刺史趙修看着南疆士兵正在開鑿壕溝。
“刺史大人。”兵士說道,“這半個多月了,宇文泰讓士兵日夜不停地挖。這河水都結成冰了,有什麼用?”
趙修放聲大笑,說:“宇文泰想着攻破河州,簡直是癡心妄想!”
說完,趙修離開。
河州,城外。
“涿河河面上的冰,砸破了嗎?”宇文泰看向常康。
“冰已經逐漸融化。”常康回答道。
“主公,不要擔心。”張九爺勸慰道,“雨差不多要來了。”
十一月十九日。
醜時。
河州城突下暴雨,雨幕傾簾而下,涿河的冰徹底融化。宇文泰命令将士将涿河河水引入城中,水勢洶湧湍急,刹那間,水就已經漫進河州城。
刺史府。
趙修睡得香甜,管家敲着門,說:“老爺,出事了。”
“怎麼了?”趙修披着披風出來。
“老爺,外面下着暴雨。”管家愁眉苦臉,“宇文泰趁着雨水,将涿河引入城中。現在,河州州被淹了。”
“還不快疏通?”趙修瞪大眼睛。
“我們想出城。”管家說,“出不了啊!我們城中的地勢要比城外低,現在已經很多人流離失所,都在刺史府府外。”
“怎麼會有雨?”趙修重複道,“怎麼會有雨?城中還有多少糧食?”
“我們開了義倉,這義倉本來就是形同虛設。”管家說,“現在城中斷糧斷水,恐怕是維持不了幾日了。”
“這下,真的,完了!”趙修抱着頭。
“老爺,我們真的要想辦法了。”管家說。
趙修出了府門,看見河州百姓個個憔悴不堪。
“狗官。”一個百姓說,“将義倉打開。”
“打開!打開!”其餘百姓附和道。
趙修低着頭,說:“先将府中糧食分給百姓吧。”
“老爺。”唐夫人拉着趙修說,“我們難道不吃嗎?要留給這些賤民吃?”
一句“賤民”激怒了河州百姓,百姓群情激湧,與刺史府的官吏打成一片。
河州斷糧十日,且百姓日夜辱罵趙修,城中餓死者衆多。
趙修實在無法容忍,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然後倒地身亡。
十一月二十九日。
卯時。
守城将士與河州百姓饑餓難耐,一同商議,打開城門,迎接宇文泰及南疆士兵。
河州城門大開,且城樓上插着白旗。
宇文泰帶領士兵進入河州城。
河州正式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