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衛昕笑容妩媚。
酉時。
衛昕坐了馬車,馬車進入皇宮。
衛昕來到南宮,進了弘義殿。
宇文泰在殿門等候。
“這麼大的雪。”衛昕眼神妩媚,“何必在這等?怪冷的。”
“我以前都是這麼等的。”宇文泰拉着她的手。
“陛下。”衛昕看向他。
兩人牽着手進入正殿。
衛昕解了鬥篷,爐火正旺。
她看着爐火,想說着話,又吞下去了。
婢女們上了茶水,識趣地退下去。
“雲舒。”宇文泰正襟危坐,“怎麼了?”
“逾明。”衛昕看向他,“我們可以坦誠對話,是嗎?”
宇文泰皺着眉頭,問:“如何說得這樣正式?”
“我不想當皇後。”衛昕言簡意赅。
宇文泰再次閉上眼,過了一會兒,說:“先不談這事。”
“不。”衛昕擺了手,“一定要談。”
宇文泰站起身來,踱來踱去。
“我與他們談過。”宇文泰開誠公布,“你要是不想當皇後,那你想當什麼?”
“你把我外放也好,如何都好。”衛昕攤開手,“我實在是不想當皇後。”
“為什麼?”宇文泰看向她。
“我想過了。”衛昕喝着茶,“如果我當了皇後,卞夫人,張佳,還有張年。整個張家,就是外戚。我若有了孩子,張家就會恃寵而驕,橫向霸道。這樣的話,我和你這些年的努力,扶植寒門,解放百姓。這些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宇文泰看向衛昕,說:“你不當皇後,這朝臣們将梁怡弄回來,那怎麼辦?”
“你是皇帝。”衛昕眼神妩媚,“你自然會有你的正當理由。”
“好。”宇文泰眼神倨傲,“我和他們再商量一下,如何?”
“嗯。”衛昕點點頭。
兩人緊緊相擁。
十一月初五。
太極殿。
安慶,盧雨,張琛,郭濟,司馬錯,杜文,練宥,程華,張九爺等人正在喝着茶。
宇文泰叫上新任禮部尚書魏爾。
宇文泰走進來,端坐在位置上。
“陛下萬福。”安慶等人行禮如儀。
“起來吧。”宇文泰說。
“陛下。”安慶拿着奏章,“朝臣們均上奏章,讓陛下立後。”
“張依不肯當皇後。”宇文泰眼神冰冷,“你們有什麼辦法?”
“陛下。”郭濟出了列,“其實,張侍郎若成了皇後,又當官。朝臣們的意見各有不一。”
“她若是當了皇後,”練宥說,“這中書侍郎還能不能當呢?”
“陛下。”張琛說,“張侍郎為秦王後的時候,又當中書舍人。朝臣們已經頗有怨怼,隻是隐忍不發罷了。”
“陛下。”魏爾出了聲,“張侍郎不當皇後,是不想留在宮中。微臣有個法子,不知行不行?”
“女道士?”郭濟眼神詫異。
“不是。”魏爾立馬跪下,磕着頭,“微臣怎麼敢讓張侍郎當女道士?微臣的意思,是折中。”
“說來聽聽。”宇文泰饒有興趣。
“按照大秦律法,文武官一品及國公之母,為國夫人[2]。”魏爾斟酌話語,“國夫人的冊立标準,往往是貴族、宦門女子。”
幾位大臣面面相觑。
“國夫人是一品爵位。”魏爾說,“張侍郎與陛下是夫妻,她不想當皇後,但是總得有個名分。這國夫人的位置,與官位,不沖突。”
“德溪這個辦法,還可以。”安慶正色說道,“陛下常常召見張侍郎,張侍郎沒有名分,未免讓人看輕。如果陛下冊立張侍郎為國夫人,給她建造宅邸,然後陛下宣布不設後宮的诏令。這樣一來,張侍郎既可以在朝做官,陛下又可以和張夫人長相厮守。老臣認為,朝臣們不敢置喙。”
“老臣同意澤玉的想法。”盧雨看向宇文泰,“陛下。如今大秦煥然一新,很多規矩可以換換。張侍郎一直主張女子亦可做官,進入朝堂,與男子競争。張侍郎不在乎名分地位,是想留在朝堂,不入後宮。”
“如今,金城開辦州學,縣學。”盧雨正色說道,“張依與老臣談過,無論是州學,還是縣學,要讓女子也可以報名,與男子一道上學。可見,張侍郎是大秦的肱股之臣,若是留在後宮,未免白玉蒙塵啊!”
“好。”宇文泰說,“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吧!”
十一月初八。
張宅,正廳。
“中書侍郎張依接旨。”宦官福永說道。
衛昕與卞夫人跪在地上。
“皇帝制曰:中書侍郎張依,才學出衆,能文能武,品行高潔。”福永說道,“今冊封為正一品齊國夫人,欽此。”
“微臣張依謝陛下。”衛昕行禮如儀,“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國夫人。陛下賜予宅邸一間,在永達縣邵華路。”福永說道,“您和卞夫人可以住進去。國夫人府距離尚書省和中書省隻有十餘裡,國夫人辦公還很近呢。”
“謝陛下。”衛昕微微欠身,“謝福永公公。”
“國夫人這話,就折煞奴婢了。”福永笑着說,“幸虧國夫人救了奴婢一面,奴婢才有命活到現在。奴婢感恩戴德。”
衛昕粲然一笑。
次日。
卯時。
明道皇帝宇文泰端坐在龍椅上,看着朝臣們請求立後的奏章。
“諸位愛卿。”宇文泰正色說道,“朕與中書侍郎張依相知相愛,相約白首到老,永不相負。她是官身,為了天下蒼生,拒絕朕的立後提議。在朕的心中,她始終是皇後的唯一人選。朕已經決定冊封她為正一品的齊國夫人,新建官邸。諸位愛卿,朕不設後宮,不納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