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忠仿佛粗神經的沒有察覺到衆人的不歡迎,他好奇的問:“辭娘,你今天不去山林牧場看看嗎?”
以後就是他的牧場了。
項一翻個白眼:“有什麼好看的,牛羊不傻,餓了自己吃桑草,也不會到處亂跑。”
老二接腔道:“就是,更不會随便跑到别人家裡來。”
步忠:“……”
等他成了牧場主的男人,先把這群牙尖舌快的下人趕出去!
再哄辭娘源源不斷的給他賺銀子!
陸長赢忽然道:“有人敲門。”
步忠側首看他一眼,這兒離正門甚遠,正常人不可能聽到門口的動靜。
可牧場中人卻毫不懷疑,已經有少年徑直起身前去開門。
來人身披大氅,後面綴着一排随從,步忠目光陡然熱切,他不認識來者,但他認識聞人家的徽記。
聞人家執事不卑不亢的向楚辭行禮,笑言自家小祖宗想嘗嘗奶飲,随即奉上一箱金銀,欲求一頭奶牛。
步忠愣愣看一眼珠光寶氣的箱子,又低頭看了眼裝着牛奶的瓷杯,忽覺得溫涼的牛奶有些燙嘴。
這個簡單,楚辭想了想:“我牧場中還真有這樣一頭牛王,喜潔淨,每日溫水沐浴,隻飲清泉源流之水,唯食晨昏鮮嫩之葉,且每日聞琴三時,奶飲為上品。”
聞人家執事微微遲疑,其他都很簡單,但還需要聞琴……
楚辭坦然擡手示意他看阿赢:“這就是牧場的琴師,您可以詢問每日曲目的問題。”
陸長赢沒好氣看她一眼,冷淡的放下筷,施然起身,往門外走,聞人家執事随之跟上。
走之前還留下話,聞人家主相邀,請楚辭閑暇時前去做客。
陸星乘納罕:“我們哪兒有這樣的牛?”
楚辭:“牧場裡随便牽一頭。”
步忠聽的一愣,忽覺哪裡不對,車夫怎麼變成琴師了。
衆人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項一問白鹿書生的課業應如何判算,楚辭:“三日一結,你和老二看着辦吧。”
步忠眸光一閃,觑了她一眼,楚辭便笑吟吟給他夾了一筷菜。
步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謝謝。”
心中的警覺性已經到高峰,既然楚辭早與白鹿書院有安排,為何今日還要問他?
這情景實在不像是長工散漫不聽管的樣子。
他腼腆道:“我……其實還有個禮物,想送給你。辭娘,你等我一會兒。”
楚辭訝然,步忠一如既往的忽略四面八方帶刺的目光,起身外出,假做回房,實際上直接往大門去。
他步伐匆匆,都走到門口了,忽而又頓住。
步忠的手還停留在房門扣環上,腦子裡浮現出方才扣門的人——
聞人家執事。
他招搖撞騙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和聞人家執事搭上話,但在這裡,連聞人家對待楚辭都是客客氣氣的,誠心邀請她前往府宅。
聽聞楚家牧場在草原也頗有勢力,月然各部落牛羊大馬,任由取用。
還有方才那箱金銀,奪目的金光在他腦中閃爍,步忠又想起四處搜集楚辭消息花去的那些銀兩。
富貴險中求。
……
楚辭沒有等步忠,其餘人便更不會等了,繼續吃飯。
先是一個少年說肚子疼,出去了。
吃着吃着,項一也忽然說不吃了,他一發聲,其他少年紛紛放下筷子。
陸星乘:“我還想——”
老二捂住他的嘴:“不,你不想了。”
陸星乘:“唔唔唔?”
老二嘿嘿笑:“東家,你和阿赢慢慢吃,一會兒碗筷留着我們回來洗。”
他拖着陸星乘,和其他兄弟一起跟随老大出了飯廳。
項一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條麻袋。
還有幾根粗壯的棍子。
陸星乘:“……這是什麼?”
老二睨他一眼:“牧場的歡迎禮,你不知道?”
陸星乘誠實的搖搖頭,他想了想:“……為什麼阿赢沒有?”
兄弟們欲言又止看着他:“你以為是我們不想嗎?”
最先溜出去那個少年鬼鬼祟祟的和他們街頭,悄聲說了兩句。
一行人蹑手蹑腳順着路往前潛伏,很快就發現目标,開始行動!
步忠眼角餘光瞥見月下的倒映,身形一晃,急退兩步躲了過去。
心中不無嘲諷,一群奶都沒斷幹淨的小子,區區這種把戲——
“撲!”
他瞬間眼前一黑,而後感受到拳打腳踢如雨落下。
老二拍拍手,感慨:“果然書上說的對。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陸星乘看着這一幕,為什麼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