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線以前沒有海匪啊!怎麼回事?!”
“完了,全完了。”
“快跑啊!”
“四面都是水,怎麼跑?”
大家頓時亂作一團。
經驗豐富的商隊護衛第一時間壓制住動亂,同時也亮出武器嚴陣以待。
“慌什麼慌,既然點子背,遇上了海匪,逃是沒用的!”
常年在海面上漂着,他們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劫财劫船,也問問手裡的刀答不答應!
海匪船越來越近,連王琦都被分到一把刀,他的手一直抖,很艱難才拿穩。
距離一寸寸被拉近,可對面大船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以慌張逃命般的狂速直直從他們船身邊擦了過去。
等等!
慌張逃命?
他們怎麼都不帶停,直接開過去了?
“還……還有船!”
一道驚恐的聲音響起。
跟随一起出現的是遠處的船影,遮天蔽日,仿佛海上橫行肆虐的巨獸,讓人心生顫抖,毫無反抗之力。
王琦死死的攥着刀,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絕望。
他不能死在這兒啊,還得留着命回去見爹娘。
……
在絕對的武力差距前,再強硬的商船主也得低頭。
所有人被反綁雙手,排成一排,老老實實的下船。
那艘從他們面前過的海匪船,裡面所有的海匪如今都被倒吊在桅杆上,生死不知,像塊等待風幹的臘肉。
相比之下,他們隻是被捆已經算待遇很好了。
一船人都被扔進屋子,不少人已經泣不成聲,後悔這次出來。
如果老實呆在大魏,這會兒恐怕還好端端的,哪裡需要冒這種險。
林氏商船主事人同樣被扔在這裡,他歎口氣,安撫道:“别怕。我們進的是海虞,貨是保不住了,但隻要不亂來,性命應是無憂的。
海虞國,一個面積狹小的島嶼之國。
此前海匪橫行,多方争鬥,勢力複雜。
卻在半年前被一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恐怖商船橫掃了個幹淨。
原本那些海匪不聽話的已經沉屍大海,剩下的通通歸順。
一隻商隊竟盤踞于此,成了王國主人。
秩序新立,法度如晨曦之日冉冉而起。
當然,這個統治海匪的法度,也包含着強橫的血腥與掠奪,隻不過是針對海匪相當殘忍,對往來商船一般掠其錢财,不傷性命,因而海虞在海商裡口碑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聽到這個消息,衆人慶幸之餘,又開始心疼起貨物,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老老實實等着。
門扉嘎吱一聲響。
進來一個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男子,似乎身份很高,守衛都很尊敬他,紛紛往後退了一步,不敢擡頭直視。
這個輪廓深邃,鼻梁高挺的男子道:“魏人?”
商隊的人跟鹌鹑似的擠在牆角,面面相觑,不敢應聲。
這大魏官話也太字正腔圓了吧?
高大男子掃了一眼,随手從其中點出兩個人。
一個是商船主事人。
一個是王琦。
他們倆就被守衛粗暴的拖了出去。
高大男子走在最前面,守衛拖住他們,冷酷的像抓住兩隻掙紮獰叫的豬崽,出門,下梯,穿過長廊。
走了很久很久,王琦背心的衣服乃至背上的皮肉都快在地上磨爛了,才停下。
商船主事人努力保持鎮定,艱難的爬起來,保持一個跪伏的姿态。
而王琦滿心慌張,左看右看,他們想做什麼?不是說不殺人嗎?
面前是一排晃動的珠簾。
本應是極其安靜的場面,其後卻傳來一陣不雅的吧唧聲。
一隻手從珠簾内遞東西出來:“阿十,你也嘗嘗,以前讀書的時候餓了竈上沒吃的,我就拿這個充饑,可香了。”
珠簾後的女聲緩而慢的歎息:“很想這個味道,也很想那些人。”
她拿的分明是船上的貨,密封裝箱的肉脯。
押送他們的那個高大男子雙手接過,像品嘗什麼無上珍馐般細緻。
珠簾猝然被掀起,一個極其高挑的女娘走了出來,她的雙目亮若寒星,帶着血與殺伐的強硬氣質。
這就是傳聞中,帶着一支商隊,用一柄尖刀将海虞納入麾下的恐怖人物。
海虞主人。
女娘微笑道:“說說吧,我想聽聽家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