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聞欽的檢查結果,第二天上午就出來了。
他的大腦有少量淤血,對腦部組織損傷較少,不用做手術,卧床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至于為什麼會失憶,并且影響語言系統,醫生說可能是神經元受到損傷。
醫生讓江羽秋不要着急,“大腦是人體最精密複雜的器官,它會自我修複,或許某天突然就能恢複記憶。”
道理江羽秋都懂,但他的錢包不懂。
月薪四千,除去房租跟吃飯,再養活一個人蠻費勁的,更别說施聞欽還不好養活。
江羽秋愁眉苦臉地給施聞欽辦了出院手續,拎着人回了出租屋。
江羽秋跟奶茶店隻請了兩天的假,今天上晚班,吃過午飯他把施聞欽留家裡,自己去上班。
施聞欽還記得自己被江羽秋丢在醫院的事,見對方要走,警惕地坐起來,問江羽秋要去哪兒。
“去做牛馬。你老實在家裡待着,晚上我就不回來了,放心,我會給你訂外賣的。”
江羽秋換上外出的鞋子,問施聞欽有沒有想吃的。
剛問完他就後悔了,擔心施聞欽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施聞欽對江羽秋提供的夥食一直不滿意,尤其是聽到江羽秋給他點外賣,施聞欽張嘴想說什麼,但又出于某些考量,他什麼都沒有說。
江羽秋以為他懂事了,心情不錯,“行了,晚上給你點些肉。”
說完拿上鑰匙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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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摸魚的時候,江羽秋用手機查了查有沒有盡快恢複記憶的旁門左道。
看到還算靠譜的方案,他複制到備忘錄裡,準備一個個地試。
六點鐘奶茶店突然忙了起來,江羽秋忙裡偷閑,給施聞欽訂了一份鹵肉飯。
等江羽秋下班回去,簡易的書桌上放着一個紅色的外賣袋子,像是沒動過。
施聞欽被江羽秋開門的動靜吵醒了,不滿地用被子蓋住眼睛,遮擋刺眼的燈光。
江羽秋走過去,“怎麼沒吃晚飯?”
本來還犯困的施聞欽,聞言立刻說,“難吃。”
語氣是很強烈的指責,像是江羽秋給他點了什麼人神共憤的晚餐。
江羽秋回擊,“你不說是你自己挑食,别人都吃得,就你吃不得?”
施聞欽一肚子反駁的話,但因為語言系統暫時出了問題,開口有損他的權威,因此隻是用力地看了一眼江羽秋,然後把被子蓋上了。
江羽秋打開外賣袋子,一次性餐具已經拆了,外賣盒裡的鹵肉飯也吃了一些。
不過吃得不多,米飯剩了一大半,鹵肉也隻咬了幾口。
江羽秋甚至都能想到施聞欽吃飯的神情,肯定眉頭皺得很緊,一副很嫌棄,但為了維持生命,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樣子。
對江羽秋來說,隻要是飯就是香的,醫院裡的大鍋菜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所以他很不理解施聞欽的挑食。
江羽秋感到頭疼。
為什麼人家撿回來的男人,失憶後都很乖巧聽話,怎麼他撿來的是這樣一個難搞的玩意兒?
放這麼一尊大佛在家實在遭罪,得盡快讓施聞欽恢複記憶。
江羽秋拽過凳子,坐到上面,用手碰了一下施聞欽,“你醒醒,我問你幾個問題。”
施聞欽發現江羽秋總喜歡摸自己,一開始是腦袋,後來是手腕,這次是肩頭。
他不動聲色往床内挪了挪,眼皮略微掀了一下,示意江羽秋可以問,同時表露出自己談話興緻不高。
江羽秋說,“醫生說你這種情況,可以多提一提過去的事,有助于恢複記憶。”
施聞欽挑眉,向江羽秋投過去質疑的目光。
他記得很清楚,江羽秋說他是撿回來的,江羽秋怎麼可能知道他過去的事。
江羽秋當然不知道。
他撿到施聞欽的那天晚上,趁着人昏迷拍了照片,放到搜索引擎裡查施聞欽的身份。
結果什麼也沒有查到。
今天下午,江羽秋想過帶施聞欽去警局,又擔心會出意外。
如果這是現實世界,江羽秋自然不會有這種擔心,可這是狗血文,施聞欽住院甚至不需要出具身份證的狗血文!
施聞欽萬一是被手眼通天的仇家暗害,那……警局未必安全。
江羽秋敲了兩下桌面,“我雖然不知道你過去的事,但我們可以試試。”
施聞欽來了一些興趣,難得開口:“怎麼,試?”
江羽秋打開手機,“先從你的姓開始。”
他打開百家姓,問施聞欽:“趙,你對這個姓有感覺嗎?”
施聞欽很是質疑江羽秋這個方法,但又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隻能勉強配合他的胡鬧。
施聞欽搖頭,他對趙這個姓沒有任何感覺。
江羽秋按照百家姓一個個讀了下去,每個姓氏都會間隔七八秒,給足施聞欽反應時間。
念到“沈”這個姓氏時,施聞欽大腦某根神經牽動了一下,難受地摁了一下太陽穴。
江羽秋激動,“你是不是姓沈?”
施聞欽要比江羽秋更理智,一次結果不代表什麼,真理是需要反複論證比較得出來的。
施聞欽說:“再試……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