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星的紙不大,字也太小了,林暢睜大眼睛湊過去看,随後慢慢地念道:“我們可以将星剝開至原來的模樣,可是折星路上的痕迹卻再也去不掉了…”
“所以,三思而後行吧,沈山接着林暢的話說道。”
這句話沖擊着戚言的心髒,他将這些字一個一個地看過去,試圖找出不合理的地方,可是沒有。
在以往的案件中,黑袍人要殺的人都是殺過人的人,可劉靖江不是,但劉靖江害了段覺,将他從一顆星變成一張平平無奇的紙,而這,便是黑袍人要審判劉靖江的理由。
“朋友們,恭喜你們得到藏于星星之間的箴言,想救人,那就來西山景區,我等你們。”
戚言很詫異,他們剛解讀完,黑袍人就知道了,不過,事情從急,他隻好暫時将疑問放到一邊。
“頭,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這回應該是真的吧?”
面對林暢的疑問,戚言不做回答,暗想道:“但願這次能找到人。”
“餓,餓,給我一點吃的吧,求你了。”
黑袍人無視劉靖江發出的微弱請求,十幾分鐘之後,才拿起雞腿在他的鼻前停留:“想吃嗎?沒等劉靖江說話,黑袍人将雞腿随手一扔,狗聞着味就來了,叼起雞腿後屁颠屁颠的跑開。”
黑袍人将手上的油污抹在劉靖江的頭發上,不屑道“做夢。”
長時間沒進食,劉靖江連罵人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隻能動動幹裂的雙唇祈禱,祈禱黑袍人能良心發現,給他一口水喝。
黑袍人怎麼會可憐他呢?就像他沒有可憐段覺一樣,黑袍人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倒在劉靖江的腳下,讓他看得見聞得着卻吃不了:“受着吧,這是你應得的…”
“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很快,劉靖江連求饒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而黑袍人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
“一個殺死魂靈的殺人犯而已,不配得到神的諒解,黑袍人拿起脖子上的十字架,虔誠地親吻了一口,阿門。”
黑袍人讓戚言他們尋星,拆星,從來不是為了好玩,他要讓他們知道:“折星——是從一張白紙開始的,想拆掉它,便要日日夜夜,小心翼翼地試探,比起直接殺人,殺掉一個人的靈魂才更為罪惡。”
“放了我們家老劉吧,狹窄的門口坐着幾個人,他們正在苦苦哀求。”
透過貓眼,段覺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紅腫的眼和未被風幹的眼淚,自從劉靖江失蹤後,他的家人天天都來哭鬧,隻要他出來,這些人就會如同水蛭一樣吸住他,他已經不太敢踏出家門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劉靖江家人開始噼裡啪啦的敲門,因為沒有絲毫防備,段覺吓得直接跌在地面,回過神來他才爬起來跑回房間。
“出來,我知道你在家,你别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要是我家老劉死了,你就是殺死他的兇手,殺人犯。”
尖銳的聲音刺破段覺的耳膜,遮蓋起時鐘運行的走動聲,段覺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來:“殺人犯嗎?段覺已經有一點分不清現實了,他沒有殺人,為什麼要像個犯人一樣被關在這裡?”
段覺拍打臉強行提起精神去開門:“我真的不知道劉靖江他在哪,我求你們了,回去吧。”
段覺雙手合十做着乞求狀,他真的沒有說謊,可是劉靖江的家人不信,劉靖江老婆沖上來扒住段覺:“你說謊,你一定知道。”
遊憶意和警察們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膠着一幕。
“幹什麼呢,放手,警察強行分開他們,你們怎麼就是不吃勸呢,人,我們已經在找了,你們在這死纏爛打是沒用的。”
劉靖江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找,都找六天了,連個人影也沒見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行了,你們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别人的正常生活,這是擾民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就要跟我們回警局一趟了。”
警察出馬,門外終于消停了。
段覺将倒好的熱茶遞給遊憶意:“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段覺的笑很勉強,尴尬之餘又有一些不好意思,遊憶意溫柔道:“為什麼要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事情?”
“對呀,我又沒有做錯事,遊憶意的話狠狠地擊中段覺的内心,他需要的正是這一份肯定。”
段覺顫着手捂住臉,透過指縫,遊憶意聽見了他隐忍的哭聲。
始作俑者心安理得,無關者作繭自縛,遊憶意自認為是怪物,她不能理解人類,更不能理解人類心理,人是不可能有超出人類認知能力的,除非她不将自己視為人類。
“我真的沒有錯嗎?段覺啞着嗓子問。”
透過這一雙滄桑且帶有斑點的眼睛,遊憶意看見了段覺的靈魂,遊憶意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循循善誘道:“看不見就沒有錯,隻要你不去看。”
正常人很難做到看不見,聽不見,即使是假裝,也很少人能做到,但是遊憶意希望段覺可以。
“謝謝你,段覺笑道。”
“不用謝,遊憶意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