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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塔納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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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蘭朵可以确定,行刑者的千萬雙眼睛裡面,一定有一雙剛剛投向了這邊,湮沒于應長生腳下陰影。

是的,沒有錯,三十七是行刑者鐘愛的數字。

鐵匠仍然在嗚咽。他聽不見應長生與圖蘭朵的談話,也就免于伴随着毀滅行刑者尊名而來的污染。

他雙手抱頭,維持被動防禦的姿态:“麗莎的媽媽很早離開了她。”

鐵匠用語選擇得十分謹慎,語速也很慢,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鎮律判斷他有所隐瞞。

死亡在貧民區是件太過常見的事情,死于疾病、死于意外、死于寒冷饑餓……都是死于貧窮,他們的家人親屬常常會拿出來抱怨,歸咎于命運——

他們總要有個可以責怪的對象。

但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信息,至少在獻祭的事上不是,鐵匠當然有保留的權利。

鎮律隻是鼓勵他說下去。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鐵匠痛苦地錘了幾下自己腦袋,“我沒有時間照看她,我也沒有錢送她去教堂學校,那些高等教育——這位先生,您知道,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隻能抓緊每一分鐘來賺錢!”

他手頹然地從頭發間松開,重重錘在桌子上,瘸了一條腿的桌子跳上一跳:“分鐘,分鐘…該死的分鐘!都是我不能判斷那些星星的位置,都怪我沒有及時發現麗莎已經不見了!”

鎮律從鐵匠颠三倒四的話語中,拼湊出他們父女的生活。

那是從這片區域大多數人,大多數窮人共同享有的生活。

北大陸,乃至于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十分簡單,神血者的後代繼續繼承六神血裔的榮耀,一代代紮根在大陸泥土中,成為根莖繁茂的樹基。

神眷者瓜分餘下的世俗權力,将他們兒女送入教會學校,後者将以信徒身份回歸家族,頂替他們父母年輕時的角色。

教會學校也有些旁的成分,比如那些遊商、店主、藝術家、珠寶匠……尚算富裕的市民階層拼命散盡積蓄,企圖自己的孩子能進入最高階的學堂得到神靈眷顧。

至于鐵匠和這片貧民區裡的其他人?

他們也能繼承,繼承父母的手藝,打鐵的打鐵、縫補的縫補、做帽子的做帽子。

鐵匠甚至隻有一個女兒。

麗莎是個女孩。

意味着她無法繼承父親打鐵的手藝,鐵匠得更加拼命地工作

其實大陸上還有最後一個角色——

修行者。

“修行者。”

圖蘭朵目光遊移,心不在焉地回答克諾伊“修行者會被神靈一直注視嗎”的提問,“盡管在六神領地上人人喊打,但背後的世界,一些秘密、一些限制,使得修行者能夠生存下來,我想神靈應該也不至于一個個去注視上百萬的修行者。”

神血獵人、傭兵……這些都和修行者有着脫不開的幹系。

克諾伊略微安心,這讓他覺得自己還不至于到在和神靈作對的絕路上狂奔的地步,“那麼天不夜的修行者——”

“哦,我們,我們不一樣。”圖蘭朵打斷他,“相信我,如果讓六神的那些親者眷者選擇處決一個修行者,而被他們選擇的對象分别來自于天不夜、地下獵人、地下傭兵以及散落修行者,那我們享有最高的優先權。”

她向克諾伊眨了眨眼,依然無精打采,撐起的微笑像在鼓舞自己:“不過很遺憾,直到今天,我還存活着。”

“……”

立即,克諾伊知道了這種優先權從何而來。

“行刑者。”應長生不關心他和圖蘭朵的談話,也不大關心鎮律那邊的,這位忤逆者喊神靈尊号時,似乎和喊鎮律名字沒有區别,可能在後者上還更像個人,“确定是祂,殺人者在塔納索——”

他擡起眼,燭焰光影倒映,自眸中冷冷射出。

圖蘭朵會意,聽見應長生輕聲道:“追逐死亡。”

行刑者。

同時,鎮律心中也閃過這個名諱。

鐵匠的傾訴快到了尾聲,那是個無聊的故事,母親過早去世,父親忙于工作,直到一天前發現麗莎一直沒有回家,成為了這片區域失蹤的第十三個,塔納索失蹤的第十四個女孩。

鐵匠試圖回憶自己是如何到達的地下市場,這個他先前一無所知,現在也毫無印象的地方,五官擠在臉上,皺成痛苦的黝黑一團。

“沒有關系,不用回憶這些。”

鎮律對他說,而不是選擇咄咄地逼問下去,那一瞬間,鐵匠所有關于地下市場的回憶,被人一手退出那越陷越深的迷惘漩渦,他試圖再去回想,卻隻能像個旁觀者。

他看着對面的年輕人,極其有限的教育使得鐵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鎮律似乎對自己問出的東西很笃定,笃定得超乎常規,這種笃定讓他能夠不去反複诘問,搞些言語上的小把戲,令雙方都精疲力竭,反而多了些人文的關懷:“我想我的同伴,已經有鎖定嫌犯的方法了。”

行刑者掌控死亡。

無論祭祀之人是不是祂的狂信徒,隻要他向行刑者獻祭,那麼必然要用到與死亡有關的材料。

圖蘭朵的箭支追逐死亡。

“接下來的半分鐘,塔納索會陷入黑暗,超凡意義上。”

應長生向她說。

圖蘭朵明白了,她走到窗邊,架起弓箭。

作為應長生的同伴,她的能力不會受到影響,超凡意義上的黑暗可以屏蔽掉許多不必要的幹擾,讓箭支去盡情尋找死亡。

“等等。”圖蘭朵想到什麼,回頭向應長生喊道:“我是說,城裡可能藏着不止一個命階與死亡相關的超凡者,塔納索可是偷渡的好地方。萬一找錯了人,那教會的人怎麼辦?目睹塔納索失去掌控這件事情會讓君王的人發瘋!”

鎮律:“那就再找,他們的馬蹄可以多跑幾次。”

他轉到應長生那邊,微彎下身,比應長生略低了一線,不容置疑的語氣也變了,商量般道:“阿應,我猜塔納索與死亡相關的超凡者不會超過三個,教會因此大肆搜尋,也不會波及…太多。”

他最後停頓一下略過,沒有說出具體的對象。

應長生顯然是聽懂了。

他默認這個說法。

黑暗的蔓延是無聲無息的。

就好像在岸邊,黑色潮水下一次卷上岩石的時刻,古老堅固的堤壩沒有攔住潮水,它卷向城市,卷向漁人碼頭山坡似的台階,卷向教堂高聳的尖頂,卷向宏偉建築後的暗面,一面面被忽視、等同于貧窮的街區。

此時此刻,塔納索無人亮燈。

圖蘭朵射出了箭支。

她跳起來:“找到了!”

“雖然不确定是不是那個該死的,但至少确定了方位可以去看看!”

圖蘭朵從窗邊轉身,驚訝地發現塔納索竟然還亮着一盞燈。

那盞蠟燭光亮如初,放在應長生面前。

被投在桌面的影子上,鎮律正側目注視着應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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