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這是怎麼了?”
楊婵降下雲頭,看着完好無損地站在竹舍前的三娘,和對方懷裡啼哭不休的小沉香,一路上緊緊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确認了她們的安全,她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下,而後,方才被她忽略了的人與事,在此刻就格外突兀地顯現了出來。
看見小沉香哭得通紅的小臉,楊婵心疼自家孩子之餘,也難免有些納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沉香會哭成這樣?尋常人家的小孩子也會像她這樣哭個不停嗎?不對,哭成這樣,難不成是在她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受到了什麼驚吓?
心中漫無邊際地猜測着可能會出現的原因,她腳下絲毫不作停頓,很快便行至三娘身邊,從她手中接過自家闊别了一個多月的閨女,口中連聲哄道:“沉香乖,娘回來了,不哭不哭啊。”
方才她來時,三娘便已哄了沉香好半天,如今再見着她來,那個本就雷聲大、雨點小的小孩子更是沒幾下便止了淚,眸子裡噙着未幹的眼淚,呆呆地看着她。見女兒這麼好哄,楊婵心頭一軟,抱着沉香的臂彎緊了緊,滿含慈愛地在那孩子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誇贊道:“真乖~”
等沉香對她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楊婵也回以一笑,這才有心情和三娘一起,望向不遠處那個面目不善的不速之客。
如果方才她感覺無誤的話,在她哄孩子的期間,這人仿佛一直在緊緊盯着自己。可那種感覺,卻全然不像是對陌生人的審視,也并非什麼故人重逢的歡喜,倒更像是……仇恨。
在這種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眼神裡,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其中摻雜着的數不盡的怨毒與蝕骨恨意。
也是,方才回來時看到的沖天妖氣,早已表明出現在這裡的人不會是什麼朋友。
可若說這人與自己有仇?
怎麼可能?
楊婵又不懂了。她扪心自問,念及寶蓮燈的傳世宗旨,自己向來與人為善,從沒有也沒必要,與人結下過深仇大恨啊?此人何以用那般仇視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回看過去,想要看看這個恨她入骨的人究竟是何方人士。這一看卻有些迷茫,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這紫衣婦人,便疑惑地問三娘:“這位是?”
“一個一心前來盜燈的人。”三娘淡淡道。
“盜燈?你是說寶蓮燈?”
楊婵蹙眉,這才想起方才情急之下被自己遺忘了的事。自己走時不是将寶蓮燈交予三娘護身了麼,為何方才不見她拿出來防禦?難不成,此前已經被這婦人盜走了?
這樣想着,她的目光下意識在三娘和盜燈之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原以為自己的法寶已經被這人偷走,她正欲念口訣将燈拿回來,沒想到下一瞬卻感覺肩膀處被什麼硬物給硌了一下。定睛一瞧,一抹熟悉的綠色正被自家小丫頭捧在手中,可不就是寶蓮燈。
原是虛驚一場。
楊婵放下心來,繼而便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正被沉香拿在嘴邊啃的寶蓮燈。要她說,這孩子真是淘氣得緊,寶蓮燈乃上古神器,沒想到到了她這兒竟淪落到這等地步?倘若神器有靈,怕不是要被她的不敬舉止氣到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