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T恤衫?
“這是幹嘛?”
江浸月掃了一眼,肉眼可見的,上面已經沒多少空地了,一塊塊區域都被寫滿了字迹,看上去就像是某種文化衫。
“我不是想着我們要畢業了嘛,以後一個個聚少離多的,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見呢,所以趁着咱們班最後一次人齊,把名字給留下來,好歹做個念想…”
說完,人還表情鄭重其事地指出一塊地方,挑了挑眉,一副等着被誇樣。“你看,我還特意給你留了塊風水寶地呢!”
“……”
有多風水呢?
大概就是旁邊那塊正好挨的是時世傑的名字吧!
“喲,雁子,也忒上道了吧!”江浸月一瞅,跟着笑了下,随後便拿起旁邊的記号筆把自己的名字也簽了上去。
“那必須的!”
話還沒說完,葉飛雁就一昂脖子,表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謝了。”
“嗐,咱們之間還說這些幹嘛!”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所有,全部,都謝謝你。”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座陌生的城市有實感的呢?
直到現在,江浸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隻記得第一次全班大掃除,第一次逃課,第一次和葉飛雁去遊樂園,第一次對時世傑告白…
就這樣,一樁樁一件件事,慢慢拼湊成了自己對江昌的記憶,讓她喜歡上這裡,哪怕是一草一木,也有着它的可愛之處,而在此之前,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一句“同學,你好”開始。
曾幾何時,江浸月覺得,像自己這樣的人很大概率是不會和友情這一詞沾上邊的,她了解自己如同了解蛇是冷血動物般,會随着環境來調節自身溫度。
但生物書上卻說,人是恒溫動物,也是群居動物。
就像是葉飛雁每一次都能精準猜中她心中所想一樣,能看透她的每一次不坦率,每一次口不對心,每一次言不由衷,仿佛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卸下僞裝的自己。
所以江浸月很感謝她,也應該感謝她。
“謝謝。”
這句道謝來得突然,也莫名,葉飛雁聽完愣了足足有三秒,末了,大概是意識到了她在指什麼,輕輕勾了勾唇,笑容也一如往常的沒心沒肺。
“謝啥。”
緊接着,又像是一下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一把扯過江浸月的手臂,親昵挽上後開口拒絕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愛姐愛得無法自拔,但再多說就顯得矯情了,我今天可不想流淚!”
“好。”
等人應完這話後,葉飛雁才又放開她,推搡了一把,将江浸月像是趕小雞仔出窩一樣趕到門口。“得,我這兒也沒你啥事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
門被向裡拉開——
走廊上,有熱風汨汨吹過,校園内的香樟樹依舊,郁郁蔥蔥的,光芒穿透枝葉,在水泥地上掃出陰影,葉飛雁被曬得眯了眯眼,随後,又望向遠處那個奔跑的身影,黑色馬尾揚在空中,青春又靓麗。
她反應過來後抽了下鼻子,無聲開口。
“才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