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尹。”
那人期待地看着她,期盼着能認出自己。
“不認識,我還有事,要走了。”她毫無誠意地拱了拱手,随後便要走人。
“逐靈大賽我們見過,我叫尹惜文。”
“依稀記得,秦向羽刁難于我時身邊跟着一個唱戲唱的很好的人,那人不會就是你吧?”
罂爻陰陽怪氣地瞥了他一眼。
“是……上次都是一場誤會,沈姑娘千萬要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尹惜文心虛得很,誰叫她們第一次見面不太友好呢。
“也就是說你是統管菡州城地界仙門的弟子?”
“正是,在下正是阜州城尹家内門子弟,本次奉家主之命,率門中弟子赴菡州城除祟,沒想到能碰見你。”尹惜文笑容淺淺。
“……貴宗來得着實有些晚了吧,你睜開眼看看,血煞鬼破城而入,肆意屠殺百姓,這菡州城何時可複昔日繁華?”
“山中封印已破,源源不斷的邪祟沖出來嗜血行兇,你不第一時間除祟修複封印,反将我叫住閑聊?”
“我……許久未見,一見如故。”尹惜文結結巴巴,還在找借口。
“誰跟你一見如故,趕緊去救治百姓,修複封印,少說這些沒用的話。”
沈罂爻本就對如今仙門意見頗大,整天正事不做,花心思在什麼宗門排名上。
如今這一派除祟的領頭人竟也是這般不上心,她實在忍不住要多敲打幾句。
“何況,這次菡州城血煞鬼來勢洶洶,極難去除,你們帶了多少人?還這般不知輕重緩急!”
“速速聯系這附近的仙門,多派人手下山除祟,此時太陽還未落山,入夜後肯定又是一場硬仗。”
言盡于此,沈罂爻心裡顧忌塵土那個熟人的人影,雖然看不真切,但她還是要去柳橋村看看。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尹惜文不禁思忖,“莫非這城中被誅殺的血煞鬼,皆是她一人所為?”
他暗自下定決心:“沒想到這星正小門小派,不顯山不露水,竟真有如此修為深厚之人,回宗後我定要禀明家主,将她請到尹家來!”
菡州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柳橋村這邊卻靜谧無聲。
大霧四起,鈴铛暗鳴,紅紗曳地,有種詭異的荒誕美感,目極遠視,舉城滔天的妖濁之氣皆來欲此。
換作常人,早就吓得連夜跑了,可沈罂爻打定主意隻身入虎穴。
步行至柳橋村主街,一道暗箭堂而皇之朝她面門而來,沒想到竟被她眉心前三寸處,一金光屏障死死擋住。
她又上前走了幾步,硬生生将那冷箭循着原軌迹頂了回去。
“何人于暗處窺伺?滾出來!”
沈罂爻高聲大喝,帶着十成十的氣勢與底氣,聞者為之心驚肉跳,周遭山林裡也傳來怪物的嗚咽聲。
“又見面了,危月燕。”
黑暗中,囚戊緩緩走了出來。
“呦,老熟人?”沈罂爻展顔一笑,卻不似發自内心。
“怎麼哪都有你?你就不能兩眼一閉當沒看見嗎?”囚戊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好意思了,不能。”
“上次一别,你透露給我那麼多秘密,大尊主蕭衍竟然還留着你這條狗命,看來,你們魔族已然江河日下了啊。”
囚戊心底十分懼怕沈罂爻,偏偏屢次遇見她,隻得硬着頭皮上。
他陰着臉,“那我在此多謝大人上次放我一馬。”
罂爻冷眼看他,“菡州城的血煞鬼封印,是你們打破的?”
“是,也不是,其中有一部分功勞,還多虧了你,我的危月燕大人。”
“今日,你會死在我手中。”
沈罂爻手中的歸山雲早已躍躍欲試,忍不住要刺穿他的心髒了。
“對了,上次一見你竟然沒有用槍,你的白虹長槍呢?”囚戊明知這是她不願談論的傷心事,卻偏偏提及。
“殺你,何須喚白虹?”
“呵,大人是不是時間太久,忘記了呀,你的白虹在……”
“閉嘴!”
眼見她欲提劍殺向他,囚戊嗤笑一聲,“若我說,今日你殺不了我呢?”
“試試?”
囚戊長臂一展,在他手指間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
“這個女人,你認識吧?我記得,你們關系應當十分密切才是。”
“沈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趕緊走啊,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鬥不過他的。”徐伶被囚戊抓在手裡,邊搖頭邊哭。
徐伶是蘇言之母親在世上唯一的朋友,若她死了,可就真的沒辦法和蘇言之交代了。
“你還真是卑鄙啊。”
“多謝大人誇獎。”
囚戊揮揮手,身後煙霧修煉濃郁,從中爬出來一批又一批妖物。
沈罂爻眼神微眯,“這是……屍妖?”
囚戊滿意地笑着看向她,“沒錯,大人好眼力,這些全都是屍妖,從屍蛹長成血煞鬼已是不易,要喂養數以千計的人。”
“經過大尊主四十年魔氣灌溉豢養,它們已經變成了絕對兇殘的屍妖了,要不然,你以為為何到現在,也沒有其他仙門人士來呢?”
沈罂爻絲毫不懼,“呵,你是知道我的,就算它們一齊加起來,依然敵不過我。”
囚戊握着徐伶手指逐漸收緊。
“我與大人交情匪淺,當然知道,這些東西于大人而言,不過溝渠之水,大人之法力足以填滿整個北溟。”
“所以,我為大人準備了更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