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聽命于我,囚戊之令,并不能完全驅策她,這還要感謝你點的那盞燈,徹底喚醒了她。”
“不過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竟強悍至此,天方那個狗東西,不如你。”
徐伶将手慢慢撫上面具人淩亂的頭發。
“他們快死了,你帶上他們,走吧。”
“但是村裡的那些,和他,你不能帶走!”
徐伶擡手,指向了眼神驚恐萬分的蘇言之。
“你已經猜到了,面具之下,是何人了吧。”
“環兒,取下面具,與他相認吧。”
說罷,女鬼哆哆嗦嗦地取下面具,露出一個蒼白駭人的面容。
“你和天方那個狗東西一樣,都是環兒的劫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娘……”
蘇言之如墜冰窟,腳下險些站不穩,沈罂爻想要扶住他,卻顧及不上。
沈罂爻:“你這話什麼意思?”
“蘇言之,你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環兒,你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掃把星,你把環兒害慘了!那個天方從來到這裡開始,便是想要帶走你,環兒偏不肯,臨死還找富貴人家收養了你,舒坦日子過了這麼久,你還記得環兒長什麼樣子嗎?”
“你可知她為什麼不把你交給我嗎?如果是我,我定然第一時間把你送給天方,哪還會讓你一直害人?你走了,天方遷怒于她,将她變成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
“你——”
徐伶眸含恨意,恨不得親手殺掉蘇言之。
“沈姑娘,這個爛透的村子,已經不會有活人了,因為馬上,他們就要全被我殺了哈哈哈哈哈。”徐伶放聲大笑,幾近癫狂。
她一字一句警告沈罂爻:“若你今日仍想阻攔,便是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是你驅策蘇環兒殺了菡州城所有人?”
“菡州城是囚戊給魔君的祭品,我隻是幫了點小忙,讓一切來的更快些而已,替環兒殺了這村子裡的所有人,才是我的最終目的,他們都該死!我這是替天行道。”
徐伶笑意陰冷,她不覺得自己有何處是錯。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條條人命啊,你竟無半分悔改之心?”
“悔改?該反思的是他們,不是我!”
話音剛落,黑暗中一群村民驚慌失措,從村裡跑了出來。
“天方說,他當時就是用箭術斬斷了屍蛹之禍,今日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頂好的箭術。”
徐伶搭箭拉弓,長箭破風而出,向着倉皇逃竄的村民而去。
沈罂爻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她欲解救村民,卻被蘇環兒擋住了去路。
“讓開!”
歸山雲一劍打在她身上,卻不見她後退,而是乘勝追擊,再次對她伸出利爪。
這是蘇言之的阿娘,她如何能下死手?
幾番交手,她皆以躲避防禦為主。
那邊,徐伶沉浸在報仇的喜悅當中,她暢快淋漓地大笑說道:“這都是你們欠她的,反思的事情就留給作惡之人吧!”
誰知,她射出的的數十發箭镞竟然都射空了,确切地說,是被人半路攔截了。
定睛一看,那人形如鬼魅,速度迅猛,馬上就要來到了她面前。
“蘇言之?該死。”
徐伶立即搭箭,将目标對準他,“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去死吧!”
如今蘇言之記憶有缺,擔并非全無靈力,制服徐伶還是綽綽有餘的。
“環兒救我!!”
聞言,蘇環兒立刻擋在她身前,正面迎擊蘇言之。
兩人甫一打了個照面,他便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不由得退了下來。
“阿娘……”
“哼,好!環兒,馬上殺了他!”
這次,蘇環兒不為所動,徐伶大怒,“你還在等什麼,馬上殺了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跟你非親非故,你為何非要保下她!若不是你非要救他!你怎麼會死?你怎麼會被村裡那群老男人戳脊梁骨那麼多年!!!我幫你殺了他們你還不肯!真是愚蠢至極!”
所有人都知道,徐伶瘋了,她對着被救下的村民大聲嘶吼。
“你們都該死!!”
趁她發狂,沈罂爻瞬息而移,施以仙法将環兒帶到言之身邊。
“可離開徐伶後,蘇環兒又表現出極其痛苦的神情。”
眼見她周身翻湧黑氣,神志不清,似乎又欲傷人,便将目标對準了被救下的村民。
徐伶瘋笑道:“長時間不食生人血氣,就是這樣的。”
蘇環兒似乎極其不願觸碰言之,一直低頭後退,但身體又驅使她伸出利爪殺人,一番矛盾對抗下,她發出了崩潰的吼聲。
别音忍着身體的疼痛,跑了過來,她抓住蘇環兒的手腕,瞬間面露難色。
“不行。”
“阿娘,對不起,對不起,我害了你……”
“我該怎麼做,才可以救你啊。”
“哼,想救她?你們都救不了她,隻有我有辦法,想聽嗎?”徐伶面色趨于平靜,她冷眼看向蘇言之。
“第一個辦法,以她親生血脈之血喂之,一次可使其清醒三個時辰,若是要完全清醒,需要不斷溉以親子之血。”
别音言語鎮靜,“上仙,我能想到的,隻有第一個辦法,至于第二個辦法,一定是這個女人的陰謀詭計。”
聞言,徐伶揚聲道:“第二個辦法,便是跟我走,我有别的辦法,既可以讓她不痛苦,也不會消失。”
“環兒,過來,我救你。”
“聽話,隻有我才可以救你。”
蘇言之心裡是認同别音的,他拉住蘇環兒的手,但卻又對第二個辦法十分在意。
“環兒,我們走吧,遠離這裡。”
徐伶的話如同魔障一般,一直在腐蝕環兒的神志,盡管蘇言之一直試圖喚醒她,都失敗了。
“阿娘,我帶你走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不要走,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可以救你……”
罂爻欲施法留住環兒,誰知囚戊和宓靥卷土重來,竟然離開後半路又殺了回來。
他二人已然受傷,歸來後集中全力,襲擊倒地不起的秋玉等人。
沈罂爻一時心急,前去抵擋,卻發現隻是障眼法,他們兩個确實回來了,但卻不是為了殺仙門人,而是為了帶走蘇環兒。
“你們不許帶走我阿娘!”
一聲怒吼之下,蘇言之定風一劍擋在環兒身前,轉而又刺向了囚戊。
“呃——”
這一劍,囚戊到底沒躲過去,但仍強撐着說道:“宓靥,帶她走!”
言罷,宓靥抓住了蘇環兒和徐伶,轉身離去。
“言之?”
回過神來,沈罂爻扶住他,“你沒事吧!”
“我……”
蘇言之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唇角有鮮血流出。
别音趕了過來,為他把脈,眼神焦急,“大人,上仙體内忘憂刺尚在體内,此次添新傷,又氣血攻心,實在不能戰下去了。”
“言之,别睡,你清醒點,你不是想帶你母親離開嗎?”
“我說過,我會幫你搶過來的。”
“你看着我!”
沈罂爻抓住了他的雙手,字句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