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清,你要做什麼?清醒點?!”
蘇言之指尖凝訣,擋住了秣清揮向他的劍鋒,“秣清,你醒醒!是我啊!!”
今時不同往日,蘇言之與魔族一衆厮殺過後身受重傷,又遭南漪暗算,眼下随便一個神志不清的凡人都能傷他。
眼見秣清的劍鋒馬上觸及他的脖頸,蘇言之焦急不安,額頭冷汗直流,他咬牙切齒道:“秣清——”
隻覺周邊狂風疊起,蘇言之前一秒還在拼死抵抗,下一秒身前突然松快,他如釋重負癱倒在地。
蘇言之擡起頭,一片寬廣的陰影攜高亢鳥鳴從頭頂掠過,大風将發狂的人們困在風界之中,他滿面愁容,看着風界中神志不清、暴戾嗜殺的衆人。
“這樣不是辦法,必須趕緊解毒。”
“欲毒複發多次會傷及本元,即便治愈也會落下病根,可是城中百姓多而分散,該怎麼辦好呢。”
沈罂爻于空翺翔,施下風界禁術暫時困住了發狂的百姓,她已筋疲力竭,不得不落于在城中最高的建築——沉璧白塔。
她蹙眉坐于塔頂,喃喃自語道:“為今之計,隻有……”
沈罂爻如今仍持墨凰之相,她在塔頂張開雙翅,正欲起飛,便聽見下方有人喚她。
“你能聽懂我的話吧。”蘇言之發絲稍亂,臉色蒼白,他站在沉璧白塔下,昂首而語。
“言之……”沈罂爻定定癡望着蘇言之,心疼地哽咽道:“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我有辦法,救大家。”
“你能聽見的,對吧。”
說罷,蘇言之指尖凝訣,翻手幻化一枚青綠色的玉石,施法之時,胸口的傷口被牽扯還流出黑色的血。
蘇言之輕咳一聲,強撐着擡起手臂,“這……這是我毓華門醫修至寶,龍骨藥玉,方才我見你遇水結冰,那可否為錦鱗城降下一場大雪?”
“言之……”沈罂爻氣息微弱,嘴唇發顫,頭腦昏昏沉沉。
“請您為錦鱗城降下一場大雪吧,将龍骨藥玉的靈氣混在白雪之中,藥玉靈氣,可解欲毒,白雪落降之處,必将帶起神清魂明的流風。”蘇言之言辭懇懇,将藥玉浮于掌心,示意給沈罂爻看。
蘇言之突然劃破掌心,鮮血浸入藥玉之中,藥玉青光大盛。
見此,沈罂爻情急之下立即飛到他身邊,想要為他療傷,蘇言之後退一步,擡手拒絕了她的法力。
“多謝,不過,你也累了吧,你的法力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可沈罂爻根本不聽他的話,執意取下自己九尾翎羽護住了身體虛弱的蘇言之。
沈罂爻俯身,銜住他掌心舉起的藥玉,轉身欲離。
蘇言之上前一步,目視她墨凰的羽翼,“留步。”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請問……你見過一個穿着紫色衣裙,容顔昳麗的女子嗎?”
“帶我去找她,好嗎?”
半晌過後,一隻龐大的墨色凰鳥振翅騰空而起,一聲鳳鳴響徹雲霄,沈罂爻扇動着翅膀,施法在天際布下綿延大雪。
随後,沈罂爻又以龍骨藥玉的靈氣一同釋放,皎皎白雪與青色靈光交纏,缱绻着落降于天地的某處。
自地面仰望天空,仿佛在欣賞一場盛大而浪漫的極光。
沈罂爻浮飛于空中,那些躁動不安的妖祟之氣在白雪的壓制下逐漸湮滅,她心中松了一口氣,臉上逐漸展露笑顔。
誰知,一道暗光冷刃自東臨山頂劈空而來,直直地戳進了她的心口,恰好,是她曾經被長槍貫穿的傷口,剛才又遭到了二次傷害。
“何人偷襲?”
沈罂爻想要轉身反擊,卻深知自己這個法術不可中斷分神,頭一遭吃了啞巴虧,要把苦水往回咽,叫她如何不惱怒。
沈罂爻硬撐着将龍骨藥玉的藥效布滿整座城,可時間愈久,她感覺法力越發衰竭。
東臨山上,被稱作“君上”的女人甩了蕭衍一巴掌,她警告道:“是誰允許你妄動雲蛟餘魂,催化蛟龍的?”
蕭衍不再如初那般談笑風生,他自知有過,目光一暗低聲道:“是屬下擅自做主揣測君上心意,屬下該死。”
“你确實該死,本君觀那蛟龍,形貌甚似阿逍,怎麼?蕭衍,是想尋一個替身哄騙本君不成?”
“你這個大尊主若是當的不耐煩了,盡可直說,本君,可以放你繼續去東臨山的斷崖做你的哈巴狗,或者,給你個痛快。說到底,若非本君途徑此地,今時今日,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裡作威作福嗎?”
蕭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屬下明白,多謝君上救我出來。”
南漪一瘸一拐地走到蕭衍身後,她心虛低頭,根本不敢看她們的表情,“啟禀君上,大尊主,蘇言之……沒攔住。”
“什麼?!沒攔住?不是給你派了那麼多族中高手嗎?怎麼可能攔不住一個仙門弟子!你怎麼辦事的?”
蕭衍剛剛被頂頭大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本就心中窩火憋氣,正好自己的得力幹将辦事不力,可給了他發洩的機會,登時就劈頭蓋臉罵了南漪一通。
“屬下知錯,請君上責罰。”說着,南漪便要單膝下跪受罰,魔君手指一勾,一縷藍紫色靈光朝她膝蓋而去制止了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