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跟緊了。”
田若若還沒回答,便發覺腰上被攀纏上什麼異物,緊接着,她整個人同宋玉珍便騰空而起,飛速向前而去。
隻覺眼前天光乍現,久居黑暗猛然見光,田若若連忙低頭,用袖子掩住眼睛,此時,眼神纏繞的異物早已消失無蹤。
“出,出來了?!”田若若興奮地拿開袖子,這時她也适應了光亮。
“罂爻!”
沈罂爻扶着蘇言之,目光落在遠處平靜的水上。
粱天德站在竹筏上,彎腰拿起斧子,意圖砍斷栓筏的繩子。他轉身的功夫,見到岸上安然無恙的四人突然出現,臉色唰的一變,手中砍繩子的力度更大了。
“想一個人走?沒那麼容易。”沈罂爻擡手作爪,粱天德瞬間被一股霸道強橫的力量拖下竹筏,他腳下一路踩水,直到喉嚨扼在沈罂爻手中。
蘇言之從山洞中出來以後,神志便已經逐漸轉醒。
“過了這條水路,洗塵山就到了吧。”
“那你似乎也沒什麼要繼續随行的價值了,不如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沈罂爻眼神一冷,五指逐漸收緊。
粱天德雙眼泛白,眼見着要一命嗚呼了,宋玉珍突然跑出來拉扯沈罂爻的手。
“放過他吧,求你了!”宋玉珍淚凄凄地望着她。
“他害你至此,你竟還為他求情?此等愚貞之舉,可不會讓我為你們的恨海情天動容!讓開!”沈罂爻語氣強硬,極其難以忍受這種。
“不,不是,留着他,過水路還有用。”宋玉珍弱聲道。
“何用?說清楚。”
沈罂爻舉着粱天德,手臂正發酸,便将其摔在地上。
粱天德癱在地上口吐酸水,再未說話。他抓住宋玉珍的手,咳嗦不止。
“等上了船,你們就知道了。”宋玉珍看着眼神驚恐的粱天德,語氣平靜。
五個人一前一後上筏,這竹筏極大,再多出五人,也能輕松搭載。
粱天德一人在船尾劃槳,再未搞出什麼幺蛾子,宋玉珍上筏後,依舊站在田若若的身側,并未接近粱天德。
“他們這次再敢騙我,我就把他倆一起丢到河裡去。”沈罂爻賭氣地瞟了粱天德一眼。
“言之,你如何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沈罂爻軟下語氣,捧起蘇言之的臉仔細查看
蘇言之笑以安心,反手握住沈罂爻的手,他搖了搖頭,“不必擔心,我沒事。”
“你不要笑啦,我真的很擔心,此行是為荀蕙而來,你其實不必非要跟我來的,萬一她還沒找到,你再出點什麼事,我……”
宋玉珍自顧自坐在竹筏上,狀似漫不經心地撥弄水流,實則一直在側耳傾聽沈罂爻同蘇言之的談話,聽到“荀蕙”這個名字時,宋玉珍擡起疲憊的眼皮,偷偷看了沈罂爻一眼。
“言之,你跟我說實話,方才在山洞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啊。”
問完,蘇言之笑容一凝,立刻搖了搖頭,“沒有,怎麼會這麼說。”
“是……關于我的,對嗎?”沈罂爻眼神落寞,卻又期待知道答案。
“沒有。”蘇言之矢口否認。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沈罂爻眉頭微蹙,語氣有些自責。
蘇言之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罂爻,我想幫你。”
“但我現在不知道如何做,才可以将你從千年漩渦中拉出來,等找回荀蕙後,我們退出仙門吧,我不在毓華門,你也不要在雲舟派了,我們離開吧。”
“罂爻,不管你成神,還是做凡人,順從本心就好,日後,如果有一個人對你說,他想你成神,庇護天下諸如此類的話,你可千萬不要再聽他的話!殺了他最好不過!記住了!”
沈罂爻聽着蘇言之稍顯啰嗦的話,不由自主笑出聲來。
“都說毓華門的大弟子蘇言之向來慈悲仁善,怎麼現在動不動喊打喊殺啦?怎~麼回事呢?”沈罂爻雙手抱臂,揚起笑臉逐漸靠近蘇言之,審視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調侃與戲谑。
沈罂爻嘴角噙笑,仰頭看着蘇言之那雙宛如星海的眼睛,她真想就此永遠沉淪下去。
兩人笑而對視,一滴水珠從二人之間跌落,“啪”的一聲,在靜谧空曠的暗河裡格為突兀。
“怎麼下雨了?”粱天德撐着船槳,忽覺面門一陣濕潤,他擡手擦淨,看清手中顔色後,那些忘卻的、驚悚的記憶瞬間沖破封印,從大腦深處湧現!
粱天德登時大聲呼喊:“這是……這是血!!!怎麼會有血?!”
粱天德抓着船槳在竹筏的尾端大喊大叫,他回頭看向竹筏上衆人,動作一如他上次夥同一衆遊手好閑之徒闖洗塵山一般,隻不過,在他眼前,人已全數換了。
宋玉珍目光冷漠,站起身來,與他隔距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