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甯杭摸摸他臉頰：“但這件事不簡單。”

阿巽不解地挑起視線，瞧見了女子眼中的糾結。

“你說，我聽着。”

白甯杭：“在帶你過去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你接受橫東的道歉與否，很重要。”

“為什麼？”

白甯杭大緻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阿巽，我對你講這些，不是讓你為了所謂成全大局。”

“而是讓你思考好，做出不違心的選擇。無論你是原諒橫東，還是不原諒他，都沒有錯。”

阿巽點點頭，眼睛亮亮：“我明白了，甯杭你帶我去吧。”

到了幼稚園門口。

一左一右分别聚着一團妖群，歸山繁雙手環胸，站在唇槍舌戰中，受着兩方的口水攻擊。

指尖不耐煩地在肩膀輕敲。

待白甯杭牽着阿巽出現在衆妖眼前後，他們都默契地停了争吵。

“園長，他們蜜獾的孩子這麼小就會欺負人，我可不敢讓孩子和他們家的在一塊兒。”

橫東父親不服氣道：“是，我們家橫東欺負了同學，但眼下我們已經教育好，這不來道歉了嗎？”

“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裝出來的？”

“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三隻小蜜獾聽着大人的抨擊，蔫蔫兒地垂着腦袋。

橫東似有所感，擡起頭，對上了阿絮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眸。

但很快，他撇過頭。

眼見兩波人又要吵起來，白甯杭忙打圓場。

“既然小貓妖來了，我們就問問他的意見。”一位羊妖家長的話将衆妖的視線引至白甯杭身旁的阿巽身上。

橫東父親忙道：“小貓妖……我記得你是叫……”他細想幾秒，“阿巽是吧？”

“對不住，那天叔叔對你的态度不好，我們橫東也不該欺負你，我們向你道歉。”

“對對！”蠻牙父親更是擠到阿巽面前，抓着他的肩膀，乞求道，“叔叔已經将蠻牙教育好了，往後他絕不會再欺負你。”

“還有墩頭，他也不會起欺負你。”

一旁的家長又道：“小貓妖，他們話說的好聽，萬一沒改呢？進了園還是欺負你，也欺負我們這些人的孩子。”

“對啊，小貓妖，你可想清楚了，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是不是胡話。”

“我說你，今兒個專門來和我們作對吧？”橫東父親等着那位出言不遜的家長。

那家長一指橫東父親，語氣裡無不得意：“你看你看，這就急眼了吧？”

“你！”

“諸位安靜。”白甯杭打斷二人的争吵，“諸位，這件事不光是橫東父親的責任，我們園區也有不可推卸的過錯。”

“如果我們的教習能及時發現園生間的不良現象，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我也要為我們的疏忽向諸位道歉。”

白甯杭深深鞠躬，“今後我們會更加嚴謹負責，不會再讓這類情況發生。”

她起身，撫上阿巽的肩頭：“我能明白諸位家長對自己孩子的重視，不過現在，就按照不久前我們約定的那樣，讓孩子來選擇。”

阿巽咬咬唇，垂眸深思間，三隻小蜜獾頭也不敢擡地走了過來。

“那個……”橫東别扭地開了口，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對不起，阿巽，我不該帶着蠻牙和墩頭他們欺負你。”

“我隻是想當老大。”橫東懊惱不已，“我也沒想到我的捉弄是件很錯誤很危險的事。”

“我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之後不會再犯了，不會欺負你和其他同學。”

蠻牙也道：“我也是，我不該和橫東一塊兒針對你，也沒有攔住沖動的橫東。”

“還有我。”墩頭怯怯地說，“就算攔不住橫東，我也應該及時告訴教習他們。”

三隻小蜜獾頓了頓，齊聲道：“對不起，阿巽，你能原諒我們嗎？”

他們彎下腰，道歉的姿态很是誠懇。

阿巽看向白甯杭，她鼓勵似的朝他點頭。

看向右邊的一群家長，他們滿懷期待。

又看看左邊的蜜獾族人，他們也目露期望，但更多的是一種懇求。

白甯杭說，無論他做出怎麼樣的選擇都是沒有錯的。

阿巽凝視着眼前同齡人濕漉漉的眼睛。

“想當老大是個很好的夢想。”阿巽說出了第一句話。

家長們都疑惑地相互看看。

“我記得之前，芙圓的手帕被風吹到樹上，她哭得很厲害，是橫東你們幫她搖下來的。”

“她很感激你們，跟我說，雖然你們逼她認橫東當老大讓她很不開心。”

“但是她又覺得你們主動跑來幫她，取回了手帕，很有老大的氣魄。”

橫東蠻牙墩頭神情一滞。

“所以橫東，你要當老大也不是靠打敗我，而是要赢得同學們的認可。”

“我接受你們的道歉，希望橫東你能真的成為我們心中的老大。”

阿巽一笑，笑容裡是不常見的腼腆。

橫東眼眶一熱。

蠻牙更是鼻頭發酸。

墩頭哭着抱住阿巽：“謝謝你阿巽，我們會好好和大家相處的。”

橫東和蠻牙憋不住眼淚，“阿巽，謝謝你。”

四隻園生抱成一團，尾巴興奮地搖晃。

“唉，我們這些做家長的，還沒有一個小孩子心胸寬廣。”一家長忍不住自嘲，“越活心越窄了。”

衆妖紛紛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