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唧唧噪噪的一年生全部離開,小室内館中終于安靜下來。森田将杠鈴扔到一旁休息,井關過來,遞過一條毛巾。森田接過,慢慢地仔細擦汗。井關手戳了一下,指了指他身後,示意森田一起走。森田回頭,發現好幾個同期已經推開了小會議室的門,就随着大家一起走進去。
這個室内館中的小會議室,隻準備了一個橢圓形的大桌子和十把椅子。一面牆上挂着最新的超薄電視。電視上方是卷起來的投影儀幕布,一側放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着投影儀和兩種不同型号的錄像播放器,另一側放着一個一米五長一米寬的支架式移動白闆。
大崎和山路還在放錄像,分析着配球防守方面的不足。其他人有的坐下,有的靠在牆上,十來個大男生把這個會議室擠的滿滿的。
過了一陣,東帶着天澤和落越還有兩個經理,走了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落越顯得非常忐忑,東和天澤顯得很嚴肅。東打斷了大崎和山路的分析:“宏智,你得做好準備了。秋季決賽的正捕,很可能是你。”
“什麼?!”山路愣住,心底泛起的欣喜瞬間被壓下,他慌張地問:“克裡斯呢?”這都快一個月了!他到底什麼情況?
‘因為來不及。他的傷還沒好。’這種話東不想說。他之前一直暗自期待克裡斯能盡早出賽,現在希望被打破,他說不出來。
天澤很艱難地說:“樋口醫生說,克裡斯最快也要下下周才能參加低強度比賽。所以,秋季能上場的捕手會是你,可能還有落越。”剩下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了。
大家這才知道,為什麼一軍二年生開會,落越會來。落越尬笑兩聲,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别看我啊。教練這麼突然通知我,我也很吃驚好嗎?’
東通知完山路就不想多提這個了,投捕問題從來不是他操心的重點。有阿部津在,很多事情他可以輕松的當甩手掌櫃,但有一件事不行。
“我找大家來,是有些數據,必須讓大家看看。上原,拜托你了。”
上原和北川将手裡印的一沓文件,分發給大家。好幾個學渣一看文件中的一堆表格曲線,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東抽抽嘴角:“你直接講吧,應該沒幾個人能直接看懂。”
森田一邊翻一邊說:“你看不懂就以為别人跟你一樣是笨蛋哦,真的很能推己及人呢。”
一聽到他這話,好幾個打算應和東的笨蛋,趕緊低頭翻着文件假裝在看。
北川沒聽他倆的鬥嘴,用遙控器将幕布放下來,将手裡的文件放到投影儀上,打開了電源。
上原挨着解釋:“第一頁是每個人的兩周内的練習賽打率、一個月内的打率、兩個月内的打率;第二頁是與去年九月前輩們的打率對比;第三頁是與今年夏天前輩們的打率對比。”
“哇哦~~挺專業的嘛。”有人調侃兩個經理。
北川鼓起腮幫子怼了回去:“就是因為你們做的不好,所以逼得我們必須專業起來啊。”
這下誰都不敢亂說話了。
上原沒搭理他們的話,接着說:“今天對濟英的比賽數據沒來得及統計進去。從其餘幾場的數據看,近兩周65%的人打率有上升,似乎說明大家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但大家應該清楚,秋季預選賽我們的對手實力很弱,這個數據有多少參考意義呢?我也不清楚。”
整個小會議室安靜的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與去年的隊伍對比,我們的打率稍微低于三年生的前輩們。”上原拿出長長的一根教鞭,指着投影上的數據:“東的數據比市村前輩低,甚至低于去年他自己的數據。”
東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不是東打擊能力的問題。你們應該很清楚,去年東在市村前輩身後,所以沒人敢敬遠市村前輩,前輩永遠有球可打。打線的強悍也使得東從沒被敬遠過。而今年呢?在援護東上勉強算有力的,隻有一個人。”
志賀的臉色變青了。
“是結成。”上原掃了眼志賀沒多說什麼:“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防守不穩,失誤太多,但一壘本身就不是一個需要太強防守能力的位置。我推測你們在把王牌讓給一年生後,應該不願意把東身後這個位置也讓給一年生吧?”
不止一個人臉色青了。
東不想讓大家糾結于為自己援護的問題:“殘壘率高于去年,得分效率也低。教練認為是棒次的原因,所以近期一直在調整,實戰訓練也一直在想辦法磨合。但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像他們投捕那樣,想想辦法,不全部交給教練?”
‘什麼辦法?再練廢一個的辦法嗎?’森田掃過大崎,低頭繼續看數據。
“那個rapsodo的打者版很好用。”天澤說:“每次擊球的仰角多少,擊球力量等等都有數據顯示。隻是在實踐中,存在很多問題。”
“因為隻有五台,很多人排不到。能排到的人可能不擅長分析。”東說:“所以我們想,是不是可以分成五組,組内成員自己商量使用時間。”
天澤補充:“一個組内最好有一個可以幫忙分析數據的人。”
‘這個笨蛋這麼急,該不會是看不懂數據吧?’丸山翻了個白眼:“我可以和你一組。”
“一軍二年生打者一共14個人,加上一年級的小湊和結城一共16個人。”上原說:“一個組3—4個人。明天晚飯前告訴我分組情況,我給你們安排好打擊練習區域。”
“二軍有人想用怎麼辦?”
天澤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每年都有天賦優秀的一年生進入選手席。更何況今年打進甲子園,還不知道小禮老師招到了什麼好苗子。”
他掃視了所有人一眼:“你們有空擔心二軍的人,還不如想想明年怎麼保證自己留在選手席吧!”
東不想讓氛圍變得太緊張,他說:“我們盡早确定分組,每組早一些确定自己的使用頻率和使用時間,剩下的時間留給二軍。”
少年們小聲交流起分組的事,小會議室裡出現了嗡嗡的讨論聲。
上原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第一次主持開會,真的非常緊張。北川拍了拍她的後背,小聲說:“超級棒哦~~”
上原的聲音也很小:“我從沒想過做這些事。”北川眼睛彎了彎,笑她口是心非。
果真上原繼續說了:“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是隊伍的一份子,現在不是坐在一旁,看他們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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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去抽簽的大崎已經回來了。食堂裡的大家傳看着秋季決賽的賽程表。
“………阿琉,你今年新年沒去神社嗎?”
“好家夥!第一輪就是仁王學舍,第三輪估計是帝東。”
“之後應該是市大三……這樣才進四強……”
“大崎前輩……你這簽運……”
大崎從抽完簽回來的路上就郁悶的不想說話,現在聽到大家的調侃,也隻是尬笑着撓頭。這麼炸裂天的賽程别說一年生了,他都沒經曆過。
阿部津接過賽程表,認真地瞅了瞅,黑士館在A賽區,沒什麼面熟的球隊,看起來會輕松出線。稻實在B區也是一樣,C區隻有個創聖和市大鶴之島比較熟悉,其餘的球隊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有D區,真是煉獄模式。進入過四次以上甲子園的隊伍居然有四支!青道市大三帝東還有仁王學舍。受到高野關注的隊伍也有兩支:仙泉和最近變得有些名氣的成孔。
東哈哈大笑兩聲,一巴掌拍到大崎背上:“阿琉你這簽運超厲害啊。一般人三年都不一定能全遇到這些對手,我們一季就能全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