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大聲吐槽他：“你怎麼能這麼做！看不起高橋前輩嗎？！”

克裡斯頭上滲出汗：‘就算是高橋前輩知道暗号，你也不能這麼大咧咧的投球吧？’

阿部津根本沒搭理這些雜音，他直接開始投球了！

“咻——”

球從指尖放出。

高橋緊緊皺眉，将球棒用力揮下。

“忽——”

“嘭！”

球從球棒上方飛進克裡斯手套。

球棒帶得高橋失去重心，半跪在地。她站起，扶正帽子，重新揮揮球棒，想抓住剛剛的感覺，嘴裡還嘟囔着：“球速比在旁邊看要快很多，球縱向位移很少……”

克裡斯笑着解釋：“這是因為轉速快，所以縱向位移小，也不好打。”他看着阿部津，又在那裡閉着眼睛深呼吸調整，一點跟自己對視的意願都沒有。克裡斯不禁向高橋吐槽：“一看到打擊的是您，他就任性的不看我的配球了。”

高橋笑笑沒說話。

“第二個球！滑切球！”

投出的球看着像是沖着紅中飛過來，高橋努力抑制住打擊的欲望。阿部津沒騙人，球在進壘時突然向外角滑去，一直滑出好球帶。

主審伸出手指指向一側：“壞球！”

“這個球很難選掉。”高橋有些激動：“如果不是阿部津提前告訴我，我就揮棒了。”阿部津的巨大進步，讓高橋非常高興。

克裡斯被高橋的情緒感染，嘴角就沒放下來：“嗯。隻是這個球很不穩定，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練習，也許明年夏天才能派上用場。但到了那時候，沒有人能阻擋我們進甲子園了。”他的聲音非常自信，語氣也很堅定。

高橋笑着看他：“那就太好了。”

阿部津再一次調整好狀态：“接着是伸卡！”

克裡斯左膝内扣，小腿貼住地面，準備好擋球。和剛剛一樣，看着像是要沖進好球帶的球。但球進壘後開始極速下墜。克裡斯手套貼着地面接到了球。

“壞球！”

高橋站起，長呼一口氣：“……要不是他告訴我球種，我也比較了解他的球質，估計這時候已經被三振了吧？”高橋搖搖頭，決定之後的球要忽視掉阿部津的提示，依照自己的判斷來。要不拿着攻略打擊，就太沒意思了。

克裡斯沒再回應高橋：‘阿異你打算四壞球保送高橋前輩嗎？’雖然克裡斯能理解阿部津對高橋前輩的感激之情，但這畢竟是比賽，克裡斯不大贊同阿部津的做法：‘再等一顆球，如果還是壞球，那我必須制止他。’

“下一顆球是變速！”阿部津大聲喊。

被前輩們發配守遊擊的小湊，看到阿部津的握球，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阿部津的變速球會從紅中拐向右打者的腳踝處，高橋将這個信息從腦海中抹去，專注地看着球的軌迹：‘像是外角好球。’

她用力一揮——

“嘭！”高橋揮棒慢了，球絲滑地飛入了克裡斯手套。

“……”高橋低頭看克裡斯手套的位置：“阿部津剛剛投的是直球？”

克裡斯咳咳兩聲，趕緊站起，将球抛還給阿部津。“投得好”這句話憋在嘴裡沒敢說出來。

‘阿異連高橋前輩也坑……’克裡斯内心一時間非常複雜。

阿部津笑嘻嘻地看高橋：“前輩，兩好球了哦！”

本來很郁悶的高橋看着得瑟的阿部津，忽然噗嗤笑出聲：“真是臭屁的小鬼……”嘴上說着變速，結果投了個直球……

“最後一顆球了！前輩！我真的要投變速了啊！”阿部津一本正經地說。

高橋揮揮球棒，然後再次彎曲膝蓋降低重心，做好擊球準備。

這次球投得有些高，偏向外角。

‘好歹要打到一次球吧。’高橋短握球棒，想去觸球：‘就算是出局，也想要碰到一次！’

球在進壘前像是被一條線牽着一樣，猛地向内角飛去。

“梆—”撞在了高橋的球棒上。

高橋扔下球棒就向一壘跑。

球向前彈了兩下，克裡斯扔下捕手面罩，向前一個跨步就撿到了球。他調整姿勢，向左一步，将球傳向一壘。

“噗！”

“出局！”

阿部津晃晃腦袋，看着将将踩到壘包的高橋：‘前輩，你看到我的球了麼？你會為我驕傲麼？’

‘出局了呢。’高橋轉身，看向投手丘上那個高大的身影：‘不論是直球，還是變化球，都已經是個成熟的投手了呢。太棒了。’

市村笑着推身旁那個一直散發醋意的同伴：“差不多就行了。要不今天食堂都不用買醋了。”

西尾心酸地抱怨：“她對我都沒那麼笑過……”

市村翻了個白眼：“你這話有本事當着流音的面說。”

————

又過了近一個小時，比賽結束了。比分定格在了15—10，理所當然地，三年生獲得了勝利。

“列隊！”

兩支隊伍，三十隊員站好隊。

與阿部津正對的，恰好是野上，旁邊站着西尾，然後是田島，再然後是高橋……過去十個月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他眼前。

“行禮！”

所有隊員脫帽鞠躬：“謝謝指教！”

隊伍散去，市村看着東，交代了最後一句：“明年繼續去吧，甲子園。”

“嗯。我們一定能去。”東的眼中散發着自信的光。

市村笑着，沖着這些學弟揮揮手，帶着同伴們離開操場。

秋天午後的光，依然有些刺眼，漸漸的，這些人從大家的視線中，消失了。

青道棒球社的舊時代徹底落幕，新的一代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