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開玩笑:“别把他按骨折就行。”
“哈哈!”伊佐敷應承:“我會留下他的右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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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津趴在床上,像大爺一樣,任由伊佐敷把他翻過來翻過去按摩。待伊佐敷幫他按摩結束,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
阿部津掀開眼皮問:“你知道按摩到底有多累了吧?以後别讓讓後輩做了。”
‘已經說了三四遍了,真是夠了。’伊佐敷累得直喘氣,完全不想理他:‘而且但凡你配合翻下身或者什麼,我都不會這麼累!’
阿部津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聲音也越來越輕:“你下次要是覺得拉伸不到位,需要幫忙按摩,可以找我。我上周找林醫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按摩手法。”
‘反正不能找後輩是吧?’伊佐敷惡聲惡氣地說:“知道啦!”
他正準備告辭,阿部津忽然又擡起眼皮強撐着問他:“明天我和若杉去逛街,要是有時間我打算找林醫生理療一次,你去不?”
伊佐敷皺眉想了想:“你和後輩逛街平時需要多長時間?今天放假,我已經出去玩過了。要是時間短我就和你們………”
伊佐敷聽到平緩的呼吸聲,一低頭,發現阿部津似乎已經睡熟了。他立刻失去了語言:“………”
“行吧。”他撓撓頭,把宿舍燈關掉,轉身離開:“今天訓練量不夠,我還是補足訓練再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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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練習賽結束,克裡斯再一次将近期所有的比賽錄像調了出來:‘今天的練習賽,阿異有兩次投到了147。這很奇怪,因為他這三周,不論是練投,練習賽還是正賽,已經連續九次穩在147了,隻有一次達到149。這是為什麼?一般來講,所有投手的球速會圍繞均速成正态分布的,阿異這樣的球速實在是太反常了。如果說瓶頸,那次他跟禦幸練投,不是投到150以上了嗎?’
他将春天第一場練習賽的錄像拿出來,然後與今天的練習賽錄像做了比對,發現了問題:‘阿異的投球姿勢是不是變了?’
克裡斯匆匆将去年休賽期時,阿部津的投球錄像翻出來,确定了這一點:‘揮臂幅度一直在減小,這樣給到球的沖量會越來越低,速度會變慢!這人在幹什麼?’
‘不過速度沒怎麼慢下來。’克裡斯皺眉:‘難道阿異在控制他的球速?為什麼?!哪個投手會這樣做啊?!’
克裡斯忽然想起一句話。
【“咳。我投直球的時候,偶爾會偷懶,隻用80%的力氣。”】
像是靈光一閃,克裡斯匆忙把櫃子打開,翻到了之前與市大三的比賽。
果然,對市大三的比賽,在第二局之後,阿部津的揮臂好像更伸展,跟其餘時候完全不同。克裡斯繃緊了嘴角。
他把半決賽時的錄像和練投的錄像翻開,看着阿部津的揮臂,臉色越來越難看:‘練習時都不用全力嗎?!!!隻有重要的比賽,更強勁的打者,他才會稍微用力投球,其餘時候都在偷懶!上次正賽能投出149,是因為他對着四棒,那時候他揮臂幅度大了!’克裡斯快氣炸了。
他站起繞着桌子走了兩圈,才冷靜下來,回憶着阿部津之前說過的話。
【“投手就是消耗品,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手臂啊。”】
【“我一周絕對不能投超過200顆球,要不然會死的!”】
【“三天完投兩場,這是要我死!”】
克裡斯抿住了嘴角:‘阿異一直很擔憂自己的經濟狀況,我是知道的。他一直害怕自己受傷,我也是知道的。’
他用手指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我是正捕,應該更能體會投手的想法才是,為什麼今天才醒悟,阿異對自己手臂的在意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呢?!’
‘他早就告訴過我原因的。’克裡斯反思自己:‘為什麼我一直沒當回事?是因為我分不清阿異哪些話是真話,哪些是胡說八道嗎?’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阿異?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
“沒辦法,我生理期來了。”】
克裡斯耷拉下嘴角,額頭上滴下一滴汗:‘真是夠了。嘴裡的話沒幾句靠譜的!’
知道了原因,那問題來了,該如何應對?現在隊伍一直在赢,能不能放置不管?克裡斯猶豫了。‘比賽偷懶就算了,練習不用全力……’
他想了想,整理心情,繼續翻出去年休賽期時的練習資料。認真看完,克裡斯發現那時候阿部津在練習時還是用全力的:‘也就是說,今年春天,阿異發現他的球能解決對手,所以練習才偷懶的嗎?’
‘假如今年打進甲子園,阿異還是這樣的話,肯定應對不了那些bug級的強打者。據說佐野修造已經打出近50支全壘打了!’克裡斯把桌上的錄像全部推開,頭大地思考:‘黃金周遠征期間阿異有兩場比賽先發,面對的都是甲子園級别的打線。不知道比賽時能不能刺激阿異,讓他提起幹勁來。’
‘仔細想想,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克裡斯眉頭蹙得很緊:‘最大問題是,練習時習慣留力,會不會影響他的球技?會不會影響他在場上的發揮?而且練習效果變差,進步變慢,未來比賽表現不好,會不會影響到球探對他的觀感?還有,他投球姿勢變化,會不會是因為受傷?’克裡斯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但他立即醒悟過來。
‘可是不對。’克裡斯想起一件事:‘他對着禦幸兩次都投到了150!’他再次翻出禦幸接捕時的錄像,阿部津的手臂揮得很充分,沖量給足了,控球也還不錯。他的臉立即變黑了:“阿部津異!”
他把那次練習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簡直氣炸了:‘所有球的揮臂都很伸展,阿異這是什麼意思?!’他站起來又繞着桌子轉了幾圈,卻無法冷靜下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