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夏季名單前的最後一周,整個棒球社陷入了空前的緊張氣氛中。為了最後一個夏天努力的三年生,加上本來就很卷的以結城為首的二年生,将棒球社各個角落占據着進行加訓。淩晨兩點前,室内訓練館永遠燈火通明。擊球、揮棒、重訓……經理們每天晚上七點半後,甚至很難離開部活室,因為總有擦幹淨的球被搬走,換來髒兮兮的沾滿泥土的球。
“最後的夏天……也不知道三年級有多少人能進名單呢?”北川提着一桶冰塊,看着熱火朝天的操場,喃喃地說。
上原抱着幾根球棒跟在她身後:“别想太多了,我們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支持就夠了。他們的命運,也不是我們所能決定得了的。”
北川停在原地,依然看着操場:“真希望能有更多的三年生一起去,後輩們還有明年,但我們……”
上原已經越過了北川,她回頭:“别看了,走吧。要去甲子園,可不是誰年齡大就能赢。勝者為王,沒什麼好說的。”
北川歪着頭,苦澀一笑:“也是呢。”
這周有三場訓練賽,一軍兩場,二軍一場。
一軍第一場的對手是東鄉學園,第二場是竹園。
阿部津先發第一場,捕手禦幸,投完七局,球數82,三振4,四壞0,安打1,失0分。丹波先發第二場,捕手禦幸,同樣投完七局,球數110,三振9,四壞2,安打4,失2分。伊佐敷連續兩場繼投,共投四局,球數共61,三振5,四壞0,安打1,失0分。
比賽日當天夜晚,大崎陪克裡斯做完賽後反思,規整完檔案,不願回到宿舍,就去操場另一側的路上散步。明天就要宣布夏天選手席名單,他稍稍有些焦慮:‘三個投手都越來越穩了,今年應該沒問題的。更何況還有阿部津……希望今年也可以去甲子園……’
六月中旬的夜晚,依然還有些涼意。下弦月挂在東方的天空上,灑下溫柔的光。
‘明天就要公布……’
大崎會作為記錄員進入選手席,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當然包括他自己。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嘲諷地一笑,捂着自己的胸口。經過一年的保守治療,他那裡已經不再痛了:‘真希望能作為投手上場呢……把球隊的命運都交給二年生,讓他們承擔我們最後的夏天……我真夠丢人的……’
去年病發起一直掩蓋的痛苦再次襲上他的心頭,他的腳步變得沉重:‘對大家……我真的很抱歉……’
他聽到了陰影中揮棒的聲音,不知道是哪個年級的非正選。他腳步一轉,向反方向走去。‘好歹我還能進選手席……’他心中憋悶得慌:‘如果我都不知足,那球隊中剩下的二十個三年生怎麼辦?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落越聽到了腳步聲遠去的聲音。他根本沒在意,繼續揮着球棒。‘也許别人會覺得我很蠢……’他将球棒狠狠地揮下去,像是要把這兩年多積攢下的失落通通掃出去一般。‘今天就是我在棒球社的最後一天了,明明都知道……’他繼續狠狠揮下去,手臂隐隐生疼:‘明明知道的……’
克裡斯,禦幸,也許還有山路……一軍三個捕手已經完全飽和了,片岡絕對不會再讓一個捕手進入一軍了。
可這怎麼能讓落越輕松接受呢?他很傷心,傷心自己像個小醜:‘我這三年……到底算什麼?’
“好了!”小路和山科将重訓器材歸置到原位。他們在球隊中,一直是作為壘指參與比賽的,隻有很少的機會,他們能作為外野手出場。從片岡讓阿部津和伊佐敷練習外野防守開始,這個位置就越來越擁擠了。而不論是打擊還是防守,他們在外野這個位置上都屬于一軍墊底。自一年生加入球隊後,他們在一軍就越來越邊緣化。
小路遞給山科一瓶汽水。
山科默默地接過,站在小路身側,同小路一起看向室内館内部。東和森田還在練卧推,西原用着劃船機,阿部津在史密斯架前調整…………
小路和山科心中是同一個問題:‘明天……我還能來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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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津依照自己的計劃慢慢做下半身訓練,他根本不擔心一軍的名單。隻要片岡教練思維正常,他就不可能把自己扔在選手席名單外。阿部津心中有這樣的底氣,克裡斯也是同樣。
而結成大概是腦袋中缺根弦兒,他可能都沒留意到選手席名單公布的時間,自顧在室内館練習揮棒。“二百一十五、二百一十六……”
增子、坂井和楠木這些二年生留在宿舍背後的陰影中揮棒。曾經這裡的人要更多,結成、伊佐敷、小湊原本也在這裡練習。但自從他們進入一軍後,能夠在明亮的室内館中光明正大的訓練,他們就很少再來了。
楠木将球棒杵到地上,喘着氣說:“不行了。我要休息了。”最近的練習量猛增,他有些吃不住了。他走到牆邊,拿起杯子,靠着牆開始慢慢喝,看着隊友們。
坂井沉默着繼續揮棒,汗水從額上落下,滴到了睫毛上,滲入眼中,刺得他生疼。他顧不上擦,腦海中思索着揮棒要點,再一次堅定地揮下。
增子曾短暫地進入一軍,現在自然還想繼續獲得機會。他看着手中的球棒,回憶着東的揮棒姿勢,慢動作将球棒揮出去……
‘都是些牲口……’楠木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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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杉在擊球,禦幸抱着零食在他旁邊摸魚。
若杉聽着身邊倉鼠一樣噌噌啃食的聲音,實在是有點無語:“你不去訓練嗎?明天就要公布選手席名單了,你是完全不着急啊。”
“教練應該早決定名單了吧?這會兒訓練不訓練也影響不了什麼~~”禦幸吃了一根手指餅幹:“更何況,要是進入名單,明天起就是地獄般的夏訓。一想連續一周那麼慘,還是先攢攢精神吧~~~”
若杉受不了他:“那你回宿舍去休息!還有……你吃的是我的零食吧?”
“哈哈哈!”禦幸很坦然地承認了:“我去你宿舍看你零食那麼多,就幫你吃一點~~”
若杉抽抽嘴角:“行行行,我謝謝你!”
禦幸吃着東西嘴也不停:“手腕提前翻了……姿勢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