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宗聞言,瞬間激動了起來,他揮了揮手,使喚旁人都撤下。
此時,一片死寂,葉江婵身子微微顫顫地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一般等待着暮宗發話,隻是她看到顧潇就站在她的旁邊,方才替她求了情,她瞬間又燃起了希望,于是趁機用手扯了扯顧潇的衣袖,似是柔弱地向他求救。
顧潇餘光掃了她一眼,确也看到她一副楚楚可憐無助的模樣,但礙于暮宗臉色大變,他也不好再次替之求情。
“今上,不若讓葉大人好好梳理此案,呈上證據再說。”
顧燼堯的提議霎時間打破了死寂沉沉的氛圍,葉江瑤瞥了顧燼堯一眼,接着對暮宗道:
“今上,先來說李探花郎死案結案時因什麼原因而起,臣翻開過卷宗,說李探花郎自缢而亡,傳言他是受不了沉重打擊而死。”
“一個探花郎,偏偏被長公主看上的人,前途一片光景,他寒窗苦讀為博取功名就是為了這一刻光宗耀祖,本該大好前程好好的才對,怎麼會如此想不開就能夠自缢?臣覺得此事蹊跷的很,于是暗地裡走訪了李探花郎住所街坊鄰居,臣發現了一個驚天的事情。”
暮宗聽得好奇心起來,他振奮精神,肅穆問道:“葉愛卿快說,是何等驚天事情?”
葉江瑤鄙視地瞥了一眼葉江婵,繼而對暮宗道:“今上,那些街坊領居皆能夠指認到葉江婵曾經嫁給潇王前就與李探花郎情投意合過,偏偏葉江婵嫁到皇族後不久,李探花郎便自缢而亡,此事情蹊跷有詐,更何況妹妹江瑤雖是當衆揭穿了葉江婵的醜事,但也是事實,今上想必也有耳聞,關于葉江婵所生的小王子怕是......”
暮宗忽然臉色鐵青,他看向顧潇質問道:“怎麼回事?老實說來!”
葉江瑤眼神十分認真地看着顧潇,又道:“潇王殿下,如今的葉江婵還是您之前認識的葉江婵嗎?”
“葉江煜!我好歹是你庶姐,你最起碼念在是葉家的人,容我兩分面子,即便不給,怎麼能夠當衆質問潇王殿下?我與潇王殿下好說歹說,那都是我們過去的家事,如今我們早已和離,我所生的王子那也是皇族的,絕不允許被如此污蔑......雖然我被你如此羞辱,但你也不能毫不顧忌皇族顔面!”
“夠了!”暮宗發怒,“你還有臉提皇族顔面!”
此刻制止住了葉江婵的話,接着怒問葉江瑤,“葉愛卿,皇族的顔面,你是一點不顧了?”
“今上,就算臣要顧及皇族顔面,可葉江婵究竟是幹了醜事,并且涉及了一條人命,潇王殿下怎會不知?隻是顧及皇族顔面,可如今葉江婵已經不是王妃了,也被我們葉家除名,如今的她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罷了,今上何故因此局限袒護于她呢?”
暮宗氣得臉色發黑,于是走到他的身邊,對葉江瑤威脅道:“你最好是有證據,否則朕定不會饒過你和整個葉家!更别說一隻喪家之犬!”
“知道今上會因此生氣,今上,我有人證可以證明李探花郎之死與葉江婵有關。”
聞言,暮宗默許葉江瑤呈上人證。
緊接着,兩三群人證唯唯諾諾地走上了大殿,惶恐不安地跪在了地上問安,吐字不清地道:“草民,見過今上。”
暮宗肅穆發問:“快說,李探花郎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位老大爺和一位女子攙扶在一起,老大爺長相淳樸,是個老實人,而他身邊的便是他的女兒,長相清純可人,是個内向的務實女子。
老大爺慌張地道:“回今上,李探花郎确實和葉大娘子有過來往,他們确實有那麼一段關系,但,但......”
“但說無妨!”
有了暮宗的話,老大爺将方才咽下去的話又重新在心中理了一遍,接着小心翼翼地回應道:“今上,隻是李探花郎的死因确實與葉大娘子無關,當夜是我發現李探花郎想不開自缢的。”
暮宗聞言,眼神裡充滿了怒意,心想這個葉卿竟然在耍他,于是瞪向了葉江瑤,厭惡道:“葉卿,這就是你的人證?”
葉江瑤知道老大爺現在當着暮宗和衆人的面在撒謊,明顯他們之前說好出來做人證,要替李探花郎主持公道,他們明明知道李探花郎死因蹊跷,卻如今反口撒謊,讓葉江瑤被陷入不義。
葉江瑤鎮定淡然地道:“今上,不妨讓旁邊的女子說道說道,當夜雖然是大爺撞見李探花郎自缢,但這位女子對李探花郎照顧頗多,李探花郎待她如同親妹妹一般,沒想到他的死那麼突然,這位妹子一直認為李探花郎死因蹊跷,事發當天,她還和李探花郎說過話,見李探花郎一直發呆,後來當夜就自缢,她想不明白,分明事發當天的前一天,李探花郎還與她分享了喜悅,說能夠入朝為官,報效朝廷,不知怎地,他卻放棄了希望,居然自缢!”
說着,葉江瑤回頭看向那位女子,對她道:“妹子,你如今替李探花郎伸冤,想必他九泉之下必會欣慰,也不枉你照顧他一番,更不枉他對你也算的上對得起了。”
“你再想想害他之人是誰,李探花郎傾心葉江婵,可葉江婵做了什麼,想必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你常常照顧李探花郎,他做什麼見什麼人,你都知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點什麼?”
葉江婵冷哼了一聲,小聲自言自語:“不自量力,多管閑事。”
顧潇似是在一旁聽見,轉眼就對她警告了一記眼神。
葉江瑤見那女子有話不敢說,便沒有多有強求,而是有意無意提醒了一句:“如果是那樣,李探花郎該有多傷心,他一定擔心你不管說與不說,那人一定不會放過你,但你若是說了,對得起李探花郎,也對得起自己的一片心意。”
“今上寬度,必保護你們父女二人!”
那女子聞言,鼻子一酸,瞬間掉下了眼淚,當即就跪在了地上,抽泣道:“李、李探花郎他,他是被害死的!”
“此話何意?”
葉江瑤故作疑問。
女子偷偷看了眼老大爺,隻見老大爺默默使了眼色。她又将話意咽下,葉江瑤眼看她就要拆穿,卻又一下子被制止住,她當然是知道他們父女二人受人威脅,不敢說,也能夠理解。
葉江瑤沒有強求,歎息了一聲,“在今上面前,你若是說了假話,待查明之後,想必你們的下場會和那人一樣,你們究竟是否相信聖裁,是否相信大理寺?”
不等老大爺父女二人說話,顧燼堯先挖苦了葉江瑤一番:“真精彩,葉大人的人證原來是這樣的?這也叫人證,莫不是覺着今上的時間都由你來打發?”
他的添油加醋倒是一把手,無形之中也讓那父女二人被吓唬到,告訴他們,不聽話說出了真相,就等于死,如今顧燼堯能夠在今上面前如此挖苦嘲諷小葉大人,必定是今上的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