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站入傳送格子内時,荊冽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她隐約感覺到系統有些奇怪,這讓她望向眼前破敗村落時,心裡更加沒底。
屋頂上一隻白色烏鴉,樂此不疲地叫着,歪斜發灰的屋檐交疊着,蜘蛛網纏繞在桌子與椅凳之間,腳底隻是輕輕邁入屋内,灰塵便被掀起一浪,惹得荊冽不住地打噴嚏。
沒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迹,荊冽捂住鼻子向房屋深處走去。
一張床、兩隻爛掉的拖鞋、三個小碗、四件破衣裳……
一團黑影“嗖”的一下竄上櫥櫃,來回嗅嗅,又甩着尾巴跑走了。
打開櫃門,裡面黑乎乎一片,她注意到櫃子裡的灰塵有起伏,忍住惡心,伸手将灰塵掃開,一本薄薄的小書就靜靜的呆在那裡。
書裡盡是看不懂的符号,留下的隻有簡單的兩頁紙,荊冽揮揮手把白意叫來,卻發現他也看不懂這種字符。
“每一家都隻有一個人住,你不覺得奇怪嗎?”結束了對每個房屋的搜查後,荊冽頂着髒兮兮的腦袋問道。
“你是指隻有一雙拖鞋?”
“嗯,就連生活用品也隻夠一個人生活。他們沒有家人?而且,每個屋子留下的痕迹,大概可以看出近幾年都沒人來過。”
“整個村落甚至給我一種都沒人踏足過的感覺,雜草、野花、亂七八糟的野生動物……但凡有人走過都不至于如此自然。”
“嗯哼。這副本怎麼繼續?什麼都沒有啊,上一個副本好歹還有七個人呢。”
“不一定沒人,别掉以輕心。”
白意話音剛落,房頂上的白色烏鴉突然振翅,飛向了天空。
荊冽吓了一跳,連忙尋着聲音向上看,在她盯住天空時,瞬間呆住了,連忙抓住白意:“快看!天空上全是雲!”
綿軟的雲纏繞在一起,變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棉布,蔓延向遠方,籠罩在頭頂。
她低頭望向四周,一切都是明亮的,她又垂頭看向腳底,才發現影子正正好踩在腳下,形成了一個圓點。
荊冽突然感覺世界靜止了,這裡沒有風,沒有聲音,一切都像罐子裡的虛拟世界……
耳邊突然截取到細小的水聲,她回頭望向那條奔騰的小溪,一隻小小的紙船正漂浮在水上,從高處流向荊冽。
涼絲絲的水沁入骨,紙船被她捧在手心。
“這個紙,好粗糙……”荊冽甚至覺得有些剌手,她注意到裡面有筆迹,連忙掏出懷裡的小書,發現正是一種字符!
“快走!去上遊!肯定有人!”荊冽抓着白意就沿着河流向上走。
“是玩家還是村民?”
“村民吧,你看他寫的符号。”她把紙船輕輕下折,漏出藏在船内的筆迹。
太陽越來越毒辣,荊冽的臉頰湧上灼燒感,她捧起一旁的溪水想要降溫,卻被猛地燙紅了肉,眉頭皺起,戒備心越來越嚴重。
“不要亂碰東西了。”白意的手掌還保持着冰涼的溫度,他輕輕将手心附上荊冽的手背。
“還挺會關心人?”荊冽見白意一臉認真的樣子,竟起了挑逗他的小心思。
白意沒回話,隻是擡眼撇了她一眼,又繼續專心走路了。
“沒意思,老古闆。”
“怎麼說?”他瞬間開口回道,執拗地盯着荊冽。
她轉頭竟然還從他臉上看到些委屈,憋着笑說:“這麼在意呢?不滿意這個稱呼啊。”
“嗯,在意。”
荊冽突然如鲠在喉,他的語氣讓她有一種錯覺。
眼神閃躲,她收回右手,垂在身邊,尴尬地笑着說:“那給你換一個稱呼!”
兩人打着哈哈一路向上遊走去,兩三句尴尬的對話之後,便再也沒人出聲,隻剩下腳底“嘎吱嘎吱”的,在茂盛的雜草中向前走着。
随着距離增加,周圍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隻有光線變得越來越晃眼,身體也覺得越來越幹燥,逐漸開始乏力。
鼻間突然傳來一股腐臭味,兩人對視一眼,停下了腳步。
荊冽蹲下,扒開雜草,越向上走土壤就越紅,味道也越來越濃重,她心裡的猜測逐漸被肯定,手塞進系統背包,警惕地向前走去。
一片廣闊的屍海呈現在眼前,一個個幹癟的身子織成一個灰紫色的大地毯,腐臭味熏得荊冽眼睛疼,不受控制地湧出生理性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