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諾舞蹈教室冬季營火熱開班中,報名從速。】”
唐栀:【?】
那邊很快回複:【群發。】
唐栀:【你是舞蹈老師?】
那邊回:【不是。幫朋友轉發,不過學過幾年。】
唐栀剛想結束對話,聊天框彈出新消息:【你在家嗎?】
【沒有,在外面參加舞會。】
【那看來你剛好需要這個冬季營。】
臨時抱佛腳應該也不管用吧。【不用了,我很快就會離開舞會。】
【你之前參加過舞會嗎,提前離場對主人是很失禮的行為。】
【那我就待到舞會結束。】
【不跳舞也是很失禮的行為,主人會認為你不尊重他。】
唐栀:……一個舞會怎麼規矩這麼多。
【可我不會跳舞。】
【最适合新手的方法,就是在會場找一位你熟悉的人,讓他帶着你。】
唐栀一眼看到唐晰塵。他和傅城深,是舞會裡唯二沒帶面具的。
無數華裙的女子翩然降落到唐晰塵面前,唐晰塵一一拒絕,有位女性親昵的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被他淡淡躲過。
【——“滾。”】
【——“有興趣?帶你一起玩。”】
視線中突然多出一隻寬闊手掌,寶藍色西裝的男人帶着面具,黑色瞳孔含笑凝視着她。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唐栀。”
聲音熟悉,還知道自己的名字,馮盛澤并沒有打算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馮盛澤笑:“你剛剛低頭看手機的身影,和你剛剛在賭場時一模一樣。”
唐栀說:“我不太會跳舞。”
“沒關系,我可以帶着你。”
熟悉的人。還可以帶着自己。兩項指标都吻合。
細白的手放入寬闊掌心,唐栀接受邀請。
音樂換成了悠揚的曲調,薩克斯的聲音盤旋在大廳上空,氣氛優雅。
馮盛澤是個很貼心的老師,沒有帶着她跳難度高的舞步,隻是慢慢悠悠地晃在舞池中,然後閑聊。
唐栀問了馮盛澤很多問題,馮盛澤也願意告訴,她通過對話了解到,馮家的産業多是在娛樂行業,主要涉及新聞與傳媒。
唐栀默默在心裡記下。
但與此同時,她覺得有人在暗處看着她。
她小時候常常被人欺負,所以對其他人投過來的目光格外敏感,她确定梭巡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是錯覺。
很熾熱又冰冷的目光,讓她莫名感到不适。無數次她試圖穿過人群尋找目光的來源,最後都無功而返。
是在遊輪上招惹了什麼人嗎?傅青青?可她喜歡的人不是唐晰塵嗎?
馮盛澤看出唐栀有些心不在焉,握緊了她的手,低頭與她低語,遠遠看去,親昵異常。
“是跳累了嗎?”
唐栀搖頭,盡量無視那道越來越強烈的目光,一直和馮盛澤跳到這首舞曲結束。
唐栀在四周無數禮貌的掌聲中擡頭,發現那道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消失了。
她回到剛才坐着的位置,給A發短信。
【你剛剛告訴我的方法,很好用。】
那邊不知是不是在忙,很久都沒有回複。服務生端過來一杯雞尾酒,唐栀飲了一口,發現唐晰塵不知什麼時候起不在廳内。
是舞會太無聊所以回房間了嗎?
唐栀想了想,也是,以唐晰塵的身份,就算他中途離開的行為失禮,其他人應該也不敢說什麼。
皮鞋落在光滑地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漆黑身影罩下,唐栀從手機屏幕上擡頭,發現有人站在她面前。
深黑色全毛襯西服,雲母紐扣,銀色羽毛胸針,面具幾乎罩住全臉,身姿挺拔如松,離近就能感覺古龍水的味道在鼻尖缭繞。
身形氣質皆出衆,但唐栀仔細回想,好像剛剛沒見到這個人出現在大廳。
他帶着一副皮質手套,手指輪廓突出,骨節如竹,勾勒出勁挺弧度。
那隻好看的手伸到她面前,意思明顯,想請她跳舞。
但唐栀實際上不喜歡跳舞。接受馮盛澤的邀請也隻不過是因為那位網友A說舞會不跳舞對主人很失禮,不想成為衆矢之的于是跳了一曲。
但也僅僅是一曲。
唐栀委婉拒絕:“抱歉,您再找其他人吧。”
一瞬間唐栀好像又感受到了剛才發現的那道熾熱又冰冷的目光,但也僅僅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見。
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男人的手收回,轉身離開,邀請與被拒全程,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隻有空氣中殘留着的古龍水味,證明這裡确實駐留過一個謎一般的男人。
唐栀低頭看屏幕,A依然沒有回複她。
她去衛生間理理妝容,嘩啦啦的水流沁過微涼手背。這個衛生間位置偏遠,人迹罕至,周圍安靜死寂,與大廳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唐栀看着鏡子裡自己的那張面容,那雙眼眸,眸色平靜無波。
衛生間的燈猝然滅了。
一片黑暗中,唐栀利落出手。刀刃劃破空氣,鋒利的寒光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擒住。手腕皮膚貼着皮革紋理,熟悉的古龍水味在空氣中揮發。
那果然不是錯覺。那道一直緊追着她的目光就來自于剛剛那位邀請她跳舞的神秘男士。
男人的力氣遠比唐栀的要大,知道正面打不過的情況下,唐栀聲音突然變得很軟。“很痛。輕點好不好?”
“别在這兒,會有人來。”
“去隔間。”
手腕處的力氣沒有松懈,反而更緊了幾分,幾乎要将她腕骨生生折斷,面具下那道目光更是深邃漆黑到令人心顫。
刀脫手掉在地磚上,男人将她拽到最裡面的隔間,門摔得震響。
從這個人闖入女士衛生間來找她這個行為分析,唐栀猜測這人八成色膽包天,可她聽話的順從并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惹怒了男人。
“誰這樣對你你都這個反應嗎?”
若有似無的氣音,聽不出具體的聲線。
她背對着他,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能感覺到脆弱的後脖頸被涼冰冰的面具貼着。
她想趁機從他手腕中掙脫,僅僅一個掙紮的動作似乎又激怒了對方,皮質手套順着手腕向上,最後将她的手緊攥在手掌。
“這個姿勢不舒服,手也疼。”
“你是參加舞會的客人?可我剛剛為什麼沒有看到你。”
他再度恢複沉默。
唐栀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極速的上升同時下降。
上升是因為脖頸和後背皮膚感受到的灼燙呼吸,激起身體生理性又熱又燙的顫栗。
下降是因為,她的忍耐力正在迅速降低。她要壓不住心底漏出的寒意了。
唐栀沒有辦法根據聲音判斷這人是誰。衣服和香水這些東西都可以僞裝,聲音是沒有辦法輕易僞裝的。
可他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氣若遊絲。
這是個警惕性強又難以捉摸的神經病。
唐栀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轉過身,半擁住男人,小巧的下颌抵在他的肩膀。
她明顯感覺男人的身體僵住了一瞬。
手指順着脊骨一路向上,男人的所有動作在這樣的擁抱住停住了,直到最後,手指撫上他寬闊的肩膀,唐栀輕聲在男人耳邊低喃。
“别害怕。”
然後狠狠用衣袖裡藏着的另一把餐刀刺穿了他的肩膀。
“——!”
唐栀趁機掙脫禁锢,握着小刀刺得更深了幾分。男人悶哼一聲,伸手試圖拔出那把刀,她趁這時拽出他佩戴的領帶,一圈一圈在手上纏緊。
剛想用領帶從後勒住男人,衛生間裡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唐栀瞳眸凝滞,手上纏緊的領帶松了半圈。
估計他應該不敢在女衛生間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出聲,唐栀直接推開隔間門,在洗手台兩位女性驚異的神情下溫柔一笑,随意撿起掉落在地闆上的那把小刀放進包裡,禮貌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