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燈光被高大陰影罩住,溫熱體溫帶着檀木香自上而下湊近,唐栀心髒猛跳了幾下,伸手抵住他肩膀。
距離被一個動作制住,唐晰塵兩指捏着她的動脈,不輕不重。
卻像是扼住脆弱動物的喉管,帶有一絲危險性的動作。
“怕?”
他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唐栀好奇擡頭,剛想說什麼,就見他松開手腕,擦肩離開。
“……”
手腕處較薄的皮膚留下幾道紅痕,唐栀用手指摩擦那塊皮膚,有些不解。
回酒吧時,唐栀看見傅青青在桌上擺了五顔六色的酒杯,見她回來,便說要和她玩遊戲。
“我不太有興趣。”
“沒興趣?是不敢吧。”
傅青青點的遊戲是來電狂響,兩人将電話号碼發在朋友圈,誰的電話響,誰就要喝酒。
“怎麼樣,你敢不敢?”傅青青挑眉。
這個遊戲主要拼得是酒量,唐栀喝酒不行,這是故意在拿她的弱點玩遊戲。
“不太公平吧,我畢竟酒量不好。”
“那我們加點賭注,”傅青青說:“誰赢了,對方就要答應誰一個要求,怎麼樣。”
唐栀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好吧。那你想要什麼。”
傅青青撐着下颌看着她,一字一句:“我要你無條件的當我一個月可以随意驅使的喽啰。”
這是個很折人顔面的要求,最重要的是,随意驅使的涵蓋範圍太廣,可能任何過分的命令都會摻雜在其中。
但唐栀答應了。“好。那我想要的,是一款芯片。”
傅城深起了好奇心:“這款芯片剛發布不久,據說是兩家科技公司所研發的最新成果。”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家科技公司正是唐晰塵名下的。
“這種東西隻有從事電子信息專業的會感興趣,小姑娘,你以後想往那方面發展?”
“隻是有些好奇。”
“行,不就一個芯片嗎,我搞得到。”傅青青更在乎提出的要求,因為她認定唐栀赢不了。“你們幫我做個見證,誰輸了,可不準反悔。”
見兩個人都興緻勃勃,三個男人各懷心思,都未阻止。
公平起見,兩人的電話号碼都發在了傅城深的朋友圈裡。
發出朋友圈不到五分鐘,唐栀的電話第一個響。
接通後對面沒有說話,隻有風聲和沉默的呼吸。
唐栀見對面不說話,隻好主動說:“我們在玩遊戲,你打電話給我,我就要喝酒。”
對面輕輕“嗯”了一聲,聽聲音是個女人,音色清啞,帶着磁性。
挂掉電話,她喝掉酒。
遊戲玩了幾輪,傅青青發現唐栀似乎頭低了下去,腦袋在發絲裡小幅度的搖動了一瞬,雖然很快,但還是被一直偷偷瞄着她的傅青青發現了。
這樣看來,再過一會兒,她就會醉倒。傅青青要來了更烈一些的酒。她很好奇唐栀這種沒喝過酒的會不會撒酒瘋,如果她能在唐晰塵面前喝醉出醜就太好了。
然而半個小時後,傅青青終于發覺出不對勁了。
唐栀沒有倒下,而她的酒量已經到了極緻。她現在越來越不清醒,眼前的人開始出現雙影。
怎麼回事……
大腦被酒精麻痹的沒有辦法仔細思考,手機還在不停振動,唐栀兩頰喝得染上绯紅,笑着往大小姐嘴邊遞酒。
手機又有人打進來了,她現在意識不清,喝得太多,聽到手機鈴聲就害怕。
“不……不行……”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唐栀半眯着眼,笑着幫她倒酒,“你剛剛漏了一杯,我幫你倒。”
傅青青不明白,她剛剛看唐栀明明喝了幾杯就已經有要喝醉的意思了,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還能堅持到現在?
唐栀遞在嘴邊的酒氣湧進鼻腔裡,勾得本就難受的胃裡翻江倒海。傅城深出去打電話還沒回來,她下意識擡頭向唐晰塵求救,卻發現男人在低頭看手機,狹長眼眸覆着屏幕映出的一層淡淡冷光。
手機又開始振動,嘴邊的酒還沒有喝,胃裡像被膨脹到極緻的氣球,酸水湧到喉間,快要抑制不住。
傅城深出門打完一個漫長的國際電話,回來時看見傅青青推倒桌上的酒杯酒瓶,扶着桌角吐了。
傅城深大步走過來,看着服務生拿着濕毛巾,熟練的攙起傅青青。
傅青青胃裡難受,趴在他服務生肩膀上求饒:“不喝了……我真的喝不下去了……我好難受……”
唐栀也喝得醉眼朦胧,滿面潮色,喝下杯裡最後一口酒,趴在桌子上傻笑,一看也是醉得不輕。
“怎麼這麼快就喝成這樣了?”
馮盛澤聳肩。而唐晰塵掃了一眼傅城深,直打要害:“沒有很快。隻是你忙着打跨國電話,忘記時間流逝忘的一幹二淨。”
能讓傅城深一個電話打快半個小時不回來的,除了國外那位,也沒有别人。
服務生攙扶着兩個人回到各自房間,傅城深跟着傅青青回了房間,看她奔向衛生間抱着馬桶吐,徑自開了窗,讓海風灌進來疏散酒味。
“行了,我走了。有事叫服務生。”
傅青青剛吐完,腦子清醒了幾分。倒在床邊對傅城深說:“哥,幫我報仇!”
“報什麼仇?”
“唐栀!她讓我在晰塵哥面前出了這麼多醜,我要給她點教訓!你幫我。”
“這隻是遊戲,你這樣别人會說你輸了玩不起。”傅城深點了支煙咬在嘴邊,身形高挑,靠着牆。
“我不管!我就要教訓她!”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傅青青語塞了。很簡單,是因為要仗着傅城深的勢。
唐栀和唐晰塵關系匪淺,和唐家肯定也有關聯。傅青青在傅家也就是個旁系,比不上傅城深。
更何況,整個西城誰不知道傅城深和唐晰塵私交最好,這兩天觀察下來,她發現唐晰塵待唐栀态度冷淡,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如果傅城深出手,相比唐晰塵也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什麼。
傅城深一眼看破女孩的小心思,笑了一聲。
“青青,我們隻是表兄妹。你要求有點多啊。”
傅青青被這散漫的語氣敲打的清醒了幾分,酒醒了,脊背突然竄上了一股寒意。
傅城深一直待她較好,至少比同為旁系的其他傅家同輩要好,所以她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忘了眼前這位他的表哥,是如何憑借雷霆手段在險象環生的傅家走到今天說一不二的位置上的。
他以為傅城深待她不同,卻也忘了當年他可是踩着親兄弟屍骨一步一步坐到了今天。
她氣焰弱了下來,嘴角一撇很委屈。“哥,可是我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等到唐晰塵回國,又拼了命的在唐晰塵身邊刷存在感,結果僅這一上午,就在唐晰塵面前顔面盡失。小姑娘臉皮薄,又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怎麼能不委屈。
傅城深兩指夾着煙,手散漫的垂在一側,瞥了一眼眼角含淚、戀愛腦上頭的小姑娘,“我勸你,最好還是換個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