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突然閃過很多畫面,猶如電影膠片,一幕幕掃過,讓他心生煩躁。
門在這時悄悄的開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浮動的一絲栀子花香,喉間無意識滾動,擡手間房間裡有東西摔碎。
“出去!”
那人的腳步甚至沒有停頓,徑直邁過那堆碎片,目标直奔床上的他。
唐栀感覺到面前一陣風,緊接着猛獸從床上仿若脫籠而出,将她撂倒在柔軟的床上。
男人的手指抵在脖頸的皮膚,眼神在黑暗中紅的可怕。
一切都在彼此的沉默中完成。無需言語,唐栀從唐晰塵的眼神中讀出滿滿的威脅與警告。
縱橫着青白青筋的手背攀上幾根蔥白的手指,細細摩挲,指腹磨蹭,像一種無聲的安撫。
然而她不是為了讓男人的手指離開脖頸。
“你想讓我走嗎?”唐栀聲音清晰,帶着蠱惑。
“那為什麼不掐得用力一點?這可吓不跑人。”
窗外有隐隐約約的燈光,唐栀聽見他的喘息更重了幾分。
對于不甚清醒的猛獸而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但唐栀卻覺得,他這麼虛虛的握着,确實沒什麼威脅性。
她在緊盯着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狹長黑眸,看見那雙眸中盛着些許難以置信的情緒,然後是盛怒,然後是更多,她看不懂的,更複雜的東西。
脖頸上的手指幾次握緊,又觸電般分開,然後又握緊,又分開,幾次重複。
唐栀能明顯的感覺到伏在身上的這頭猛獸在隐忍與爆發的邊緣,含着莫名的憤怒。
就在他即将要把人扔下床讓她滾的時候,他突然被抱住了。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被領帶蒙住了眼睛。
其他感官在黑暗中被迅速調動起來,他剛要起身,肩膀處被人壓下,緊接着面龐掃過細細密密的癢,他伸手去抓,感覺細軟發絲從掌心溜走,隻餘淡香。
他伸手試圖去解蒙着的領帶,唐栀說:“如果你摘下來,我就要走了。”
“你希望我走嗎?”
其實不應該有猶豫的,不是一直都希望她離自己遠點的嗎?
手指已經握住領帶的一端,輕輕一扯,領帶就會松開。
可手卻突然停在那兒,欲扯不扯。
他倒吸了口涼氣。
脖頸中的熱氣噴灑,帶起接連的燥熱與癢意。唐栀輕輕親吻着他脖頸的皮膚,就像之前在遊輪時他發病一樣。
他聽見她的聲音像一陣霧,飄渺到仿佛立即就會散去,但每一個尾音裹挾着熱氣,卻又能輕而易舉的勾起耳膜如墜着閃電般的顫鳴。
“如果我現在走了,就沒人能幫你了。”
“或者,你希望現在别人過來?”
肩膀處被猛地攥緊,唐栀無視肩膀處的些許力度,輕輕捧起他的臉,親吻了一下他的下颌。
肩膀處的力度松懈了,然後那隻勾着領帶的手指也松開了。
唐栀将額前的發絲挽到耳後,又親吻了一下他的側臉,順手将微松的領帶系緊了一些。
這次唐晰塵沒有抗拒。
她漸漸摸出了一些門道。貓咪還是要順毛撸的,而且釋放的給予一些獎勵也有利于接下來的行動。
要循序漸進。
【不要事事順從它,偶爾要展現出主人的一面。】
唐栀眼中劃過一絲冷清的光。
溫熱的親密接觸突然消失了。
唐晰塵剛剛消下去的卷土重來。
既然對方不再主動,他決定自食其力,然而等到埋下去的頭顱被一雙手鉗住不讓他亂動分毫時,他被這明确的抗拒激起了怒意。
“不可以。”女孩兒的聲音透着命令和絲絲縷縷的冷。
像是在馴服不聽話的家養動物。
他黑眸中閃過一絲要吞噬黑夜的震怒,他抓起她的手腕,手指捏緊,感受動脈清晰的跳動,仿若捏住了她的命脈。
他不喜歡這種被她肆意拿捏的感受,哪怕現在身體裡湧動的渴求要大于苦苦支撐的理智。
然而下一刻,他腦内一直繃緊的那根理智的線猝然斷裂。
他的手被她帶領着,摸上一大片柔滑的皮膚。
像觸之升溫的玉,像落在掌心的一瓣雪。
唐栀用另一隻手輕輕攀上他的脖頸,額頭與他相抵。
“唐晰塵,我們來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