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晰塵很清晰的記得三年前，他渴膚症第一次發作，是在一個雨夜。

當時，他推絕了顧客帶着的一位女孩，女孩年輕稚嫩，身材卻傲人，她裹挾着濃重的香水味，一隻手臂軟軟搭在他肩上，吐氣如蘭間撥開金屬蓋，要為他點煙。

就在她越離越近時，他擡手抽出對方手裡的打火機，徑自為自己點上，随後将打火機放回到對方手上。

“多謝。”

顧客有些尴尬，女孩也咬唇，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人一副優越皮囊，雖然足夠有距離，但有禮有貌，竟然也讓她生出幾分迷醉。

她又大膽靠近，一身低胸裝露出雪白肌膚，這次唐晰塵直接起身，女孩隻來得及觸碰到他的手指和西裝那一排銀色外扣。

僅僅隻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觸碰，但唐晰塵當晚病發，女孩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摸進他房間。

她手裡還握着一小包藥，原本像趁機放進水裡，結果進入房間，猛地撞見靠在沙發上眼眶血紅的唐晰塵。

女孩心裡有些驚駭，但眼看對方種種情形，誤認為是有人提前下了藥，于是溫言軟語，甘願奉獻。

唐晰塵一身黑色西裝包裹，靠着沙發，茶幾煙灰缸上滿滿一堆，房間裡的空氣都湧動着煙草濃重嗆人的味道。

“唐先生，我願意幫您。”

女孩坐在地上，眉眼無辜高挑，沒骨頭似的貼着他的小腿，如藤蔓般的手臂順着西裝褲一路攀上。

唐晰塵叼着煙，右手彈開着銀灰色的打火機，火苗一燃一滅間，偶爾垂眸看着女孩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不說話，隻擡指輕挑起她的下巴。

哪怕在這時情況下，他依然穩如泰山，隻是額角青筋，和深沉血紅的眸暴露了僞裝下的暗潮。

煙不管用，抽再多的煙也平不息不知因何翻湧起來的躁動。

女孩驚喜萬分，誤以為他接受了自己。低胸裝有意蹭着他的膝蓋，揚起下巴似乎要親上去。

然後她的下巴就被卸掉了。

女孩在地上狼狽萬分，嘴也合不攏，邊哭邊流涎水。

唐晰塵看着女孩的醜态，将她扔到客廳，自己去卧室鎖上門，叫了人将女孩帶走。

窗外閃電劃過，雨夜連綿。

他覺得更加煩躁。

他當晚抽了不知多少煙和雪茄，卧室裡雲霧缭繞他度過了極其痛苦的一個夜晚。

這麼些年，他的渴膚症始終依靠藥物度過，Anny給出的解決方案也隻是緩解而非根治。拖拖延延直到現在，他的症狀隻會在每次藥物控制後爆發的更激烈。

直到他回國，唐栀進入他不為人知的禁區。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幫你，然後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吞噬黑夜的眸光重新出現，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兩腮，“我不需要你的自薦枕席。”

唐然笑了，“我沒說要跟你上床，隻是做個交易，緩解皮膚饑渴症，”

她将手臂收緊，額頭親昵的蹭了蹭他的，“像這樣貼在一起，抱在一起也可以，不一定非要……”

唐栀輕輕将熱氣吐在他的耳廓，手指滑進襯衫裡，

“……負距離接觸。”

她猛地被壓到枕頭上，動作粗暴，毫不憐惜。他身體火熱，唯有碰着她，才能感覺到舒爽的涼意滲進皮膚。

唐晰塵悶吼一聲，雖然蒙着領帶，但依舊駕輕就熟的尋到熟悉的地方。

僅是觸碰，便生出一股令人感到喟歎的奇異滿足。

如之前一樣，低頭在脖頸那一小塊領地流轉，但這次他更加兇狠，就好像他并不是在親吻她脖頸的皮膚，而是在撕咬，像是要硬生生從那裡撕咬出一塊皮肉。

暗潮畢露，任誰都會覺得會被對方活生生吞噬掉。

然而女孩沒有掙紮，沒有憤怒，沒有恐懼，沒有一切負面的情緒，她将人帶入懷中，讓男人頭顱伏在她脖頸處，摸摸他毛茸茸的黑發，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撕咬停止了。

良久，他擡起頭，問她。

“條件是什麼。”

“我希望你每晚都能回來這裡陪我。”

“你是在得寸進尺嗎。”

“有嗎？”唐栀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随即搖了搖頭，“沒有。”

“你想，你的症狀需要我幫你緩解，如果你需要幫忙，我會第一時間出現。”

合情合理，邏輯通順。

唐晰塵滴落下一滴熱汗，在黑暗中感受混沌。然而隐隐約約中，一顆又一顆襯衫扣子被解開，露出内裡結實的胸膛，青蔥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滾燙肌膚。

他抓緊作亂的手指，緊攥在灼熱的掌心。

“那你呢？”

深夜的卧室裡，隐隐約約的光影從外面透進室内，忽明忽暗的照過壁壘分明的健美肌肉，他将唐栀壓在床上，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