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樂城外,渡口。
葉兆君親自送别謝挽璃一行人,臨行之際,她再度開口挽留,“謝姑娘,真的不多留幾日?”
謝挽璃搖了搖頭,從葉兆君提到的碎影閣可知,她的所有行蹤都被碎影閣掌控得一清二楚,也包括般若珠之事。
也就是說,從龍神山莊開始,這就是碎影閣布下的局。
她逃不開,但也不願成為棋子。
“我還有其他要事,二位不必再送了。”言罷,謝挽璃決然轉身朝這雲船走去。
一路相送,蕭竟弦一直盯着謝挽璃的臉,偶爾皺着眉頭,似乎是覺得很奇怪,怎麼看都有點熟悉的樣子。
百裡榷輕輕拍了拍蕭竟弦的肩膀,“喂,你已經看一路了,還沒看夠?”
蕭竟弦瞥了一眼,肩膀輕輕一挪,不着痕迹地向後退了一步,緩緩開口:“我隻是納悶,這世間真有兩個長得如此相像之人?”
這話一出,剛邁出兩步的謝挽璃身形猛地一頓,她忽地回過頭,快步走到蕭竟弦身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蕭竟弦一愣,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了,一時間怔在原地。
“你......你是不是見到了與我面容極為相似之人?”謝挽璃抓着他的手臂追問道。
百裡榷放輕了聲音,安撫道:“挽璃,你先冷靜一下......”
“我......我......”謝挽璃緩緩松開緊握的衣襟,收斂了一下情緒後,歉聲道:“抱歉,我剛才失态了。”
蕭竟弦不确定道:“或許是我看錯了......”
他隻城門見過那人一回,加之昨天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根本無暇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
見謝挽璃情緒受了影響,百裡榷隻好替她問道:“那人,究竟是男是女?”
“男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蕭竟弦道:“對了,那人是個瞎子。”
很明顯的特征,若真是熟識之人,定會一眼認出。
聽到這話,謝挽璃眼底的希冀褪去,可她還是不死心,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這......”蕭竟弦蹙眉思索,他記不太清了,“可能是姓齊?不對,也可能是秦,不對不對,是姓陳......”
百裡榷心中不忍再觸她痛處,于是道:“不是他......我們走吧。”
一旁的穆成雪見狀,道:“究竟是不是,還是要見過才知。”
她知道這樣做很殘忍,師姐好不容易才放下了這件事,若是最後還是一場空,這無疑是在她刀口上撒鹽。
但萬一呢......
謝挽璃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聲音微微顫抖,問道:“他在哪?”
此時,葉兆君已經看出,那人對謝挽璃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她自然傾力相助,“我即刻派人去找,謝姑娘不妨多留些時日。”
“好......”
盛樂城中,城主府中侍衛拿着一張畫像到處找人,知情者,賞銀一百兩,若能将人尋回,更是重賞五百兩。
一時之間,此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城中。
客棧内,一店小二神神秘秘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獻寶似的遞給掌櫃的。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卻難掩興奮之情,“掌櫃的,這畫上之人......像不像我們八号房那位客官?”
客棧掌櫃看着城主府的印章,瞬間垮起個臉,“這人犯什麼事了?”
“不管他是犯事還是什麼,重要的是這啊......掌櫃的,你看這!”店小二指着賞金那幾個字,心已經迫不及待飛到樓上了。
客棧掌櫃吩咐道:“你速去告知城主夫人,我在這盯着他。”
店小二面上雖應承得爽快,心中卻暗自嘀咕,這掌櫃分明是想獨自享用那份豐厚的賞金。憑他們二人之力,對付一個瞎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于是,他佯裝遵從,腳步輕快地邁向門口,卻在轉身之際,悄悄溜向了後門,從後面爬上二樓庭廊,随即敲響了房門,語氣故作平常道:“客官,客官......”
一夜未眠的秦什神情落寞,店小二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進。”
店小二推門的動作略微粗暴,秦什被聲音驚擾,猛地朝門口看去,“何事?”
“客官,這城中的人都在抓你,你快離開這。”店小二語氣着急,一副恨不得趕他走的樣子。
“嗯?”秦什不解,“怎麼回事?”
“來不及多解釋了,快,快跟我走,我送你出城。”店小二催促道。
秦什皺着眉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店小二也不知這客官怎麼就得罪城主夫人了,但為了不讓他生疑,便含糊其詞:“這我哪知道啊,我隻知,這城中到處張貼着你的畫像,你這要是被抓到了......”
秦什心頭一緊,他霍然站起身來,剛走了一步,他問道:“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呢?”
“一早就不見他的人影,可能是怕被牽連吧......”店小二胡謅道:“公子快跟我走吧,再耽擱可就真來不及了。”
說着,店小二便和他拉扯了起來。
拉扯間,桌子包袱裡的一塊令牌掉在了地上,但恰巧椅子倒下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見店小二極力催他離開,秦什無奈,便想着離開城中再作打算。
但沒想到,離開客棧後,店小二卻引他往北走,那分明是城主府的方向。
繞過幾條偏僻的街巷後,秦什心中的疑惑愈發難以按捺,終是開口問道:“這是不是走錯了?”
“沒走錯,沒走錯,客官别着急。”眼見就要到城主府了,店小二加快了步伐。
話音落地,幾個人影從街巷一角看了過來。
“這個人......與那張畫像頗有幾分相像。”
“是他吧?”
“肯定是!走,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