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3第二十章

毫無疑問，阿斯特羅是一個很有魅力并且很有能力的人，即使是他的敵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當他需要的時候，他可以使任何人感覺舒服，所以他善于發現朋友，他的朋友永遠比敵人多。

在鬥獸場這種地方，這絕對是種難能可貴的才能。越是沒有牢不可破的秩序的地方，人情便越是重要，因為在這種地方，能夠決定一件事情是否能辦成的，往往不是這件事情是否符合法/理道/德，而是那些手握力量的人。

——所以相應的，一旦成為阿斯特羅的敵人，那麼日子就會變得非常難過，比如現在的風暴團隊。

實際上，由于命運與堡壘在互相提防之餘也不忘推進探索，使得探索進度尚且稱得上喜人，故而被拉攏進風暴陣營的角鬥/士們也是心思逐漸活絡——要知道散人是毫無忠誠與節操可言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能給他們更大利益的那一邊。當風暴手中那“可以安全快捷地探索遺忘之地”的情報逐漸不再那麼金貴，堡壘和命運就變得愈發可親了。是故卡巴克斯彼時也是不得不武力叛亂，輸赢姑且不論，重要的是逼人立刻站隊，否則一旦有人重新投向堡壘或是命運，那麼事情必然洩/露。很顯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阿斯特羅或是科蒂擁有“原諒”這一美好品質，他們或許不在意本就毫無忠誠可言的散人，卻絕對不可能姑息卡巴克斯。

其實彼時的卡巴克斯除了武力叛亂之外，還有另一個更穩妥的選擇，就是以情報作為籌碼，以此獲得被原諒的權/利。但非常遺憾的是，那些至關重要的情報、解/開一切的鑰匙……卻是掌握在陳柏的手裡。

——在此簡略提一下陳柏在魔鬼叢林中的遭遇。此人一開始确實隻想安安分分獵取一些變異生物，拾取血蘭精華賺點小錢，熟料剛達伊姆部族來了一通堅壁清野的獸潮之後，從瞭望者基/地至剛達伊姆部族的變異生物數量非常稀少。于是他也是在林中越走越遠，最後竟然走到了瞭望者基/地附近另外一支洛帕部族的勢力範圍之内。而陳柏這個家夥，不得不說，他也就隻是不算太能打而已，其心機謀算絕對不弱。總之，當他發現這個部族中居然有一個連續支線任務，再一念及和平模式中的支線任務發布條件，頓時就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在一番艱苦的辛勞與離奇的冒險之後，他終于得到了甘美的收獲，與……撬動命運和堡壘的籌碼。

至于風暴和陳柏之間那些極其複雜的你來我往，在此便不多加贅述了，總之時至今日，也不難看出陳柏在與風暴的交鋒之中，乃是完全占據主動的。隻能說時也命也，對于最初的卡巴克斯來說，隻要因誘/惑而邁出貪婪的第一步，接下來的一切便都環環相扣，猶如走進一個緩緩閉合的死局。

當然，時至如今，他仍有一線生機。

——按照鬥獸場慣例來說，區域探索中的獎勵可以分為兩部分，除了回歸結算的探索度獎勵以外（分贓拍賣會紅利是角鬥/士自發行為，不計入系統獎勵），鬥獸場還會給領/導者發放類似“迅猛龍基因注射/液”這樣經由法則化的本宇宙高階額外特殊獎勵。而很顯然，鬥獸場隻會在評估後承認一個領/導者/領/導團隊，于是搶在命運和堡壘之前探索完遺忘之地的最大秘密，就成為了風暴團隊唯一翻盤的機會。否則的話，他們為了拉攏人心與探索遺忘之地，也是付出良多，若是血本無歸……要知道聖光會的内部競争就同任何一個大型組/織一樣激烈，而失敗者從來就沒有被寬容的權/利。外圍團隊的地位本就不高，在這次慘烈的失敗後，風暴被/拆分除名都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也不得不提一句，由于他們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堡壘團隊的團隊技能“獵神之眼”鎖定（隻能對角鬥/士使用，每隔兩個小時可付費獲取目标10分鐘之内的行蹤，低級團隊無法自主發覺該鎖定狀态，而且技能範圍非常廣闊），所以他們的實際處境比他們所認為的還要艱難得多。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活着，乃是因為他們選擇了一條命運團隊無法圍堵的道路。

在“獵神之眼”的鎖定下，JS結合了衛星地圖與每次追蹤的結果進行分析，很快就得出結論——這幫家夥應該是順着某條地/下暗河直接插/入盆地區域的。當然這也符合此地的難度，要知道那重巒疊嶂的窮山惡水中也不知隐藏了多少兇神惡煞，非要一路腳踏實地正面硬闖進來，那真是死得不要太快。

此地地/下洞壑幽深、曲徑縱橫，其複雜程度簡直不可想象，命運團隊根本就不可能追到地/下去幹掉他們。鑒于雙方的終極目标應該是一緻的，命運團隊索性調整計劃，一邊以風暴團隊的行蹤為參照，一邊繼續自己的探索。按照雙方目前的進度來看……他們很快就要碰面了。

總體來說，即使這次隐藏/區域探索因為大家都心懷鬼胎的緣故而變得格外複雜，但到了最後，卻還是回歸到了“探索”這個主題之中。由此可見，将一群實力強悍的家夥強行撮合到一起，還真不一定能讓效率提高多少，反而很容易引起禍端。事實再一次勝于雄辯地證明了一點——窩裡鬥真的是所有智慧種/族所共有的傳統，越是其中能力強悍者越不能免俗，因為就連他們的能力本身，都是依靠與同類競争得來的。

言歸正傳。就在閑極無聊的文森特給杜查做人際關系小科普的時候，其餘人則在進行短暫的休整與交換情報。

在此必須提一句，由于阿斯特羅所發現的獵頭族新遺址位于平原的緣故，長久的風吹雨打與一層層的土壤覆蓋已經泯/滅了絕大部分古早痕迹，相信若非有探索度變化的提示，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發現那處遺址的。

考古這事兒是一門非常講究的學問，它需要淵博的學識、浩如煙海的資料、強大的财力物力、龐大專/業的人才隊伍與足夠長久的時間和運氣。角鬥/士們就算有探索度作/弊，找準了地方直接開挖，也就隻能找到并複原出極其稀少的信息而已，這些信息主要是有關宗/教祭祀方面的一些内容。當然，這所謂“稀少的信息”，從考古的角度來說，也是重大到足以給所有參與人員發一大筆獎金的突破了……隻不過對于即将深入冒險的角鬥/士們來說，這顯然是遠遠不夠分量的。

李/明夜仰天長歎：“我真希望我是在玩一個曆/史探秘向的冒險遊戲……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要雇人給遊戲廠商刷差評。”

“如果這真的是遊戲倒好辦了。”阿斯特羅笑道，“一款遊戲就算難度再高，也會給出引導性線索來保證玩家能夠通關，但是……好吧，遺忘之地可沒有義務告訴我們它的過去，它根本就不歡迎我們。看開點，别這麼焦慮，這畢竟是個無失敗懲罰的隐藏支線任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

“我在意/淫一些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并不意味着我在焦慮，隻意味着我覺得這樣很好玩。”李/明夜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她合上電腦坐直了身/體：“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在開始區域探索之前，應該是做錯或者做漏了一些事情，隻是當時我們根本沒有條件去發現這個疏漏。非常幸/運的是……”

“敵人替我們補上了疏漏。”阿斯特羅接道。到了此時此刻，即使他們依然對陳柏掌握的東西一無所知，卻也并不難從清晰的事實中分析出這一點。

李/明夜微笑了起來，這個笑容甜/蜜得接近于溫柔，卻不知為何，令人心底發涼。她道：“我從書上看過一段話，這段話的大緻内容是教/導人要感激自己的敵人，我一直覺得這是在胡扯。我所有的敵人都隻是單純地想讓我死而已，我能挺過來，隻是因為我比較強，所以就算真要對此心懷感激，我也該感激自己……”她說到此處，不由搖頭失笑：“但現在，我真的很想感激一下卡巴克斯。”她頓了頓，又補充道：“當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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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認了風暴團隊的蹤迹之後，諸人很快便再一次出發了。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落暮之時，但實際上，當人身處這天坑底部的時候，晝夜之差其實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此坑坑底極深，放眼過去，四下又皆是一派霧濃雲稠的景象，故而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裡的能見度差别也不過是從“伸手能見手臂”到“伸手不見手臂”罷了。

最重要的是，這凄迷霧氣中似乎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東西，即使是用專/業的燈具進行散射，能夠照亮的也不過是區區方圓10米左右的一塊區域。這種情況無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過諸人都是藝高人膽大之輩，而且JS的“鷹眼視覺”、海霧的“偵測邪/惡”、薩德拉的“自然之語”、李/明夜的感知屬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一些作用範圍更大、且對人員無消耗的現代科技産物——都能夠在視覺受限的情況下提前察覺危險，故而他們倒也不慫。

在脫離了坑壁斜坡往前走一段距離之後，衆人便發現這天坑底部居然有一大片生機勃勃的原始森林。根據魔鬼叢林的慣例，這片森林裡的植物也是生得個頭高大、氣勢恢宏，甚至都遠遠超越了崇山峻嶺之外的那些同類，人行于其中，就如同走進了童話故事裡大人國的奇幻森林之中。

這些植物中奇珍衆多，其中有許多還未被人類發現的奇異品種，甚至有不少具備爬行時代古老特征的巨大蕨類植物混雜其中。它們就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應當已經滅絕了一般，隻管一叢叢、一片片地竭盡所能地繁茂生長，那鋪天蓋地的架勢，給人以一種強烈到近乎于嚣張的蓬勃之感。

若是有一個植物學家看到這些景象，想必會興/奮到發瘋，但十分不幸的是，此刻行走于林中的這些家夥可謂是不解風情到了極緻。他們更加警惕了，因為這詭異的地/下森林絕對不是一片淨土——一些巨大的腳印、幾泡巨大的糞便、位于高處植物莖幹上的摩擦痕迹……都充分證明了這與世隔絕的原始森林中不僅存在住客，而且其體格肯定是和這破林子一個碼的。

詭異的地域造就未知的生态，未知的生态孕育恐怖的怪物，這裡就算出現金剛或者哥斯拉都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在綜合了幾個召喚師的意見之後，諸人紛紛将腳步放到了最輕，并且在身上塗抹上了一些如落蟲草汁一般具有刺鼻氣味的植物汁/液，并混以泥土苔藓，用于隐藏蹤迹。

命運團隊三人則是将一直裝備在身上的“密林鬥篷”顯示了出來（靳一夢送了文森特一件），在這個處處都是植物的地方，這件變色魔法鬥篷上的自然元素能起到不錯的隐蔽作用。這件出自密林精靈之手的鬥篷還引起了薩德拉的興趣——薩德拉是個精靈，但他并非出身于中土大/陸的精靈，是以他對這件鬥篷還是有幾分好奇的，遂花3500塞斯向靳一夢買下了一件，決定拿回去研究一下。

“你哪來這麼多密林鬥篷？伊魯博城戰裡穿密林鬥篷的精靈好像很少吧。”李/明夜有些奇怪。

靳一夢回憶了一下：“嗯，我想想……對了，最開始不是有一大群精靈弓箭手去刺殺阿佐格嗎？這裝備他們人手一件。我這裡還有兩件密林鬥篷，一直壓着我也沒想起來。你們還要買嗎？”

靳一夢的語氣依然非常淡定，至少他本人絲毫沒有主動裝/逼的意思，但是這種不經意間側漏出來的壕氣依然是十分閃亮，引得人人側目。李/明夜沒好氣地說道：“這你都能忘？我回去以後要查你倉庫了。”

靳一夢無奈且無辜地聳了聳肩。其實這真不能怪他糊塗，作為一個參與了大型曆/史劇情戰役且彼時實力系數在D級左右的狙擊手，又幾乎是全靠殺/戮刷出了在陣營中名列前茅的戰場貢獻度，他所收獲的戰利品簡直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不誇張的說，在中土宇/宙/曆練的後期，靳一夢每天都在很認真地煩惱着“我該把哪些東西直接賣給鬥獸場，才能騰出更多的空間來放值得帶回去擺攤賣的東西”這一類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像“密林鬥篷”這種不占地方的裝備會被他直接忽略，簡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靳一夢這話一出，剩下兩件密林鬥篷自然是被阿斯特羅包下了。D級密林鬥篷有個敏捷≥15的裝備要求，而15點的敏捷也不是人人都能達到的，故而多米尼克便毫無懸念地分到了一件。他裝備上這件鬥篷之後，還興緻勃勃地追問薩德拉“我看上去像不像精靈刺客”，直把人家薩德拉煩得差點翻白眼。

由于一行人非常小心的緣故，這一路上他們避開了不少“不知道是什麼但絕對緻命”的鬼東西，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他們真得感激這場濃霧。具備強烈吸光特性的霧氣隔絕了此地生物的視覺、霧氣中的毒瘴氣味與衆人身上的僞裝幹擾了它們的嗅覺……再加上多重偵測手段的嚴防死守，角鬥/士們完全可以在自己被此地的危險生物發現以前，就迅速改道離開。

——要知道“穿越森林”與“打遍森林無敵手”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兩個概念對應着天差地别的難度。前者的難度在諸人苦心孤詣謀得的豐厚資源與此地的天時地利之下，已經成功地/下降至C級左右；而後者……就算把難度分攤到每個人身上，那也至少是B級的水準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C級難度”也是一個非常坑的浮動性數據。這就好比走鋼絲，若是大家夥兒都小心謹慎咬牙苦忍，那麼這段鋼絲之旅雖然處處驚魂且極為難熬，但說不準還真能安然無恙地走完……可是一旦跌落，那就是徹底萬/劫/不/複了。不過很顯然，走鋼絲這活兒雖然依舊不怎麼友好，卻總是比十死無生的B級難度要和藹可親得多。

由此也可以看出，對于角鬥/士們來說，“從曆練宇宙中的土著勢力借勢”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技能，畢竟若是沒有那些得自瞭望者基/地的現代化設備，他們說不定連走鋼絲的機會都沒有。而現在，一群位階頂多是奴/隸級巅峰的家夥，居然能在這軍官級角鬥/士們才有把握冒險的地方走鋼絲，這除了能充分證明“借勢”這一行為的重要性，以及鬥獸場所設置主線任務的必要性以外……也使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科技真特麼能改變命運”。

隻不過，受益于現代科技的角鬥/士并不止他們一撥而已，諸人很快就根據“獵神之眼”的反饋結果尋找到了卡巴克斯一行人的蹤迹。一旦沾到了邊兒，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了，卡巴克斯一行人加起來總共十來個，像是這樣規模的一個隊伍是不可能在原始森林這種地方憑空消失的，哪怕再小心翼翼，他們也必然會留下線索。角鬥/士中不乏善于追蹤之人，似多米尼克、李/明夜、靳一夢、JS、文森特等人都是其中翹楚，于是一行人便一路追了下去。

衆人追出去不到一公裡，JS忽然說道：“他們就在前面，最多三公裡。”

大家都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JS，JS傲然且得意地沉默着。靳一夢走過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儀器，撇了撇嘴：“電磁波探測器？”

衆人頓時恍然。這地方的電磁背景幾乎可以用一清二白來形容，估計方圓近百公裡也就隻有他們與對方這兩個電磁活動來源，JS手握利器，自然一覽無餘。

JS悻悻然哼了一聲：“不是隻有你才會從原生宇宙裡帶東西的。”

靳一夢不由失笑：“那你能精準追蹤嗎？”

JS非常幹脆地說道：“現在不行，再靠近一點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行動可以提前一小時，我們現在就開始定計劃吧。”李/明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希望能快一點解決這次區域探索，因為我實在是受夠熱帶雨林了。”

“在這個地方動手？”阿斯特羅有些遲疑。

“遲則生變。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擁有一些情報，我覺得像情報這種東西還是越早得到越好，你認為呢？”李/明夜平靜地反問。她頓了頓，繼續道：“我知道你想等合适的機會，但是我們對這片區域幾乎是一無所知，可能你下一秒就能等到所謂的‘機會’，可能你直到他們探索完成之後都等不到‘機會’……機會是不能靠等的，我們隻能自己冒險去創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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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雙方用的都是一樣的設備，所以靳一夢與JS對卡巴克斯手中設備的各種參數可謂是門兒清。在雙方都有電磁偵/查設備、且雙方都不具備電磁幹擾能力的前提下，就算那些便攜式設備的控/制範圍再弱雞（也就一公裡），也肯定是超過諸人的攻擊範圍的。不過……很顯然，一公裡範圍的伏擊圈，對于土著來說或許非常棘手，但對于角鬥/士們來說，卻完全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