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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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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立即發出了嘔吐的聲音。李/明夜愣了愣,随即在靳一夢肩上搡了一記:“說正事呢!”

“正不正事都是你重要啊!……好了好了,正事就正事,說正事,你看看這個。”靳一夢從個人儲物空間中掏出一片印有紋章的盔甲殘片遞給她,同時用委屈的聲調大聲嘀咕:“以後你别再抱怨老/子不講情話了……這他/媽/的,不講挨說,講了得挨打。”

李/明夜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低頭打量那片盔甲:“老古董,工藝特殊,紋章奇怪。它怎麼了嗎?”由于幾天内發生了太多事,李/明夜并未查問紅水村之事,她隻知道這個村子被滅了。她沒有細問,靳一夢自然也忘了提。

文森特瞥了一眼,解釋道:“這是我從屠/殺紅水村的人身上敲下來的。你發現它的來頭了?”

“差不多吧。我剛剛還看到了這個标志……”靳一夢笑了一下,他從李/明夜手中接過殘片,用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指輕輕摩挲那褪色的紋章,忽而一彈,發出铮的一聲喑啞的輕響。“隻不過戴在馬庫斯的手上。這是柯文納斯家族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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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納斯家族的标志?

——柯文納斯是一個古老而強大的姓氏,長峽的某一代王朝就以此命名,但這個姓氏已經有近千年沒有出現在大地之上了。現如今的馬庫斯·柯文納斯在公開場合所使用的姓氏是斯特勞,這是出于統/治的需要。血族共有三名大長老,在和平時期,一名長老負責統/治,以及出席某些必要的場合,另外兩名長老則進入沉睡,平時的政事主要由該大長老及議會(由幾大血族家族即曾經的長峽貴/族組成,共12席,議會席位在各自家族中輪流更替)負責,從而造成權力正常更疊的假象,以迷惑外界人類。在此必須提一句,現今的血族長老阿米莉亞·斯特勞與馬庫斯·斯特勞一樣,都曾經擁有另一個高貴古老的姓氏。阿米莉亞是一名位高權重的公爵夫人,但公爵夫人與公爵可謂是天壤之别,她的權力來源于她死去的丈夫與年幼的兒子。當長峽發生變革時,這名野心勃勃的絕代佳人發現了一個永遠攥/住權力的機會,遂全力支持當時的長峽國王維克托。當一切落幕,她成為了阿米莉亞·斯特勞,即血族大長老,與長峽的至高權力之一。

以上事情多半是血族秘辛,李/明夜并不都知道,但她知道兩點:

——其一,柯文納斯是一個“死去的”姓氏。

——其二,除開稀少的侍衛及血奴之外,血族使團在匈牙利并無勢力,更别提軍/隊了。當然,血族軍/隊不可能佩戴柯文納斯的家徽,馬庫斯也肯定不會将一支軍/隊儲存在匈牙利。

李/明夜的眸光立即銳利地收束了起來,顯露/出聚精會神的意味。她拖過一張椅子,坐到靳一夢旁邊:“把紅水村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說一遍。”

事情一詳細就短不了。靳一夢換用團隊頻道叙述,好空出嘴來吃他的飯,文森特則在一旁作補充說明。李/明夜點起一根煙,卻不抽,隻是挾在指間任其燃/燒,這表明她陷入了極為專注的思考。

“他們都是人類?”她問道,“是否有可能是血奴?”

“不是血奴。血奴身上全是一股海水味兒,而且有嚴重的曬斑,我/幹掉的那些家夥白淨得很。”文森特認真回憶了一下,“他們的攻擊都很有章法,這些人不僅學過該怎麼用劍,還極有可能還是同一個教頭教出來的,他們連招式都差不多。血奴使刀,招式大多數都是自己摸索,這二者完全不一樣。”

李/明夜點了點頭,對于文森特的判斷,尤其是戰鬥方面,她還是相當信服的。“一百多人,有編隊,有陣型……村/民一個都沒逃出來。”她站起身,來回踱步,凝神思索,随口囑咐:“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記得錄像。”角鬥/士的徽章有超高清攝錄功能,隻不過按照他們的等階,該服/務尚需收費。

“哦。”文森特從靳一夢手中搶下最後一個兔肉卷塞/進嘴裡,他抹了抹嘴,對靳一夢伸出手:“給我錢。”

靳一夢警惕地問:“你又要錢幹什麼?”他前幾天用矮人黃金兌換了一大堆本土貨币,由于文森特花錢太過大手大腳(這家夥剛到河灣鎮時取了一次高純度矮人黃金,結果買個盔甲再去一趟澡堂,立刻就花光了),他便很明智地将貨币以及餘下的黃金全部存到了自己的私人儲物空間中,不再由着文森特亂花。

“我去浴/室。”文森特笑眯眯地眨眨眼。

“洗你/媽洗,澡堂還沒開業。”話雖如此,靳一夢還是極不情願地掏錢了。文森特看着他一個銅子一個銅子的往外掏,正想抗/議,他放上一枚銀币,把錢往文森特跟前一推,“就這麼多,愛要不要,拿了趕緊滾。”

“不夠啊!”文森特不樂意地嘀咕。這些錢受用個普通姑娘綽綽有餘,但不夠他享受一次阿/拉/伯風情的美好洗禮。他正欲糾纏,靳一夢作勢要收回那枚銀币,他頓時一把攥/住錢,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明夜回頭一看,頓時失笑:“這就走了?我還沒問完呢。”

“你還想知道什麼?”靳一夢指了指自己,“有困難,找警/察。”

李/明夜笑了,她搖搖頭,坐到靳一夢身邊:“算了,其實也沒什麼,隻剩下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她重新抖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伸出手,曲下第一根手指,“紅水村的情況,你切實看過。第一個問題,如果我給你100個裝備精良的精英級土著與1至2個首領級土著,你需要多久能制訂出一個能夠将狼人一網打盡的作戰計劃?”

“一兩個小時吧?如果算上演習就不止了。”靳一夢想了想,實事求是地回答。攻打紅水村并不難,難的是把那一村子狼人趕/盡/殺/絕。那坑爹村子占地頗大,地形平坦,屋舍錯落,村口有瞭望塔,旁邊橫一條河,背靠大片森林,處處皆是生路。

“第二個問題,吸血鬼與人類貴/族是什麼時候知道紅水村之事的?”

“法庭上。”這是毋庸置疑的。驅魔人協會與納吉在法庭上的争鋒如在眼前,前者的胸有成竹與從容不迫,凸現出後者的猝不及防。靳一夢瞥了李/明夜一眼,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湯碗。

李/明夜露/出一個短促的笑容,她知道他懂了。她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隻需點到為止,便可心有靈犀。“第三個問題,事發之後,誰是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

“你懷疑驅魔人。”靳一夢說道。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是驅魔人蒙克與其徒/弟瓦徳,這二人被驅魔人協會派往紅水村做前期調/查工作。根據他自己的說法,他的到達時間在淩晨三四點,而紅水村在那時便已經成了廢墟。

“第四個問題。”李/明夜撣了撣煙灰,“這位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究竟是什麼時候到的?”是如他所說的事發之後,還是事發之中,甚至之前呢?

“我明天去落實,争取在時限前把這個任務做掉。”靳一夢撐着下巴,頗有興味地盯着她,“你還有問題嗎?”

李/明夜想了想,發現沒了,靳一夢一點就透,使她省去了一次引導。她收回手,“沒有了。”靳一夢依然笑吟吟地盯着她,笑容是會傳染的,尤其是當她面對靳一夢的時候。她不由跟着微笑了起來:“怎麼?”

“沒什麼,我就在想,我寶貝兒腦子真靈。”靳一夢笑着說道。他的視線極為專注,如同注視今生僅有的珍寶,語氣則溫柔得像一捧細膩的流沙,沙沙地滑/入耳中,直接癢到人心裡。“腦子靈,長得又漂亮,真是哪兒哪兒都好。”

“這隻是你我之間思維方式存在差異而已。我是個會将所有已知條件再自行推導一遍的懷疑論者,所以……”李/明夜忽然擡手捂住他的眼睛,“哎呀,你不要再看了!”

靳一夢愣了一秒,忍不住樂了:“怎麼就突然不給看了?”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他心想。

“就是不給看。”李/明夜兇巴巴地說。她發現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而這簡直讓她有些懊惱。

不給看就不給看吧。靳一夢輕笑一聲,俯身湊了過去,準确地吻上李/明夜的雙/唇。他吻得極溫柔,舌/尖耐心地在她的口腔中巡遊,挑/動敏/感柔/軟的舌根與上颚。他的節奏緩慢而柔和,甚至有些小心,仿佛她是一件珍貴無比的至寶,必須要得到最溫柔地對待。

“哥?”李/明夜模糊地呢喃,“你是不是……”

“嗯……”靳一夢略略後退,輕聲問:“給我嗎?”他口/中雖然在問,手卻握上了李/明夜的後頸,逐漸加深這個吻。李/明夜從喉中溢出一絲輕吟,雙臂圈到他脖子上。

這一次的節奏是緩慢的。如同三月時節,空氣逐漸變得濕/潤,陽光與春鳥在枝頭唱歌,一隻掙脫繭縛的蝴蝶慢慢張/開翅膀。于是,樹枝結出了花/苞,潤雨浸透了冬泥,輕風剪出了柳條……冬天尚且渾然不覺,可春天已經來了,香/豔溫暖的酥風自南方吹來,萬物開始生長。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柔,和緩而自然,就像春天對大地做的事……直到第一聲春雷響起,緊接着,雨降傾盆。

李/明夜抱着他的脖子喘息,她閉了閉眼,像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似的。靳一夢眼中流/出笑意,低頭親/吻她眉心汗濕的肌膚:“喜歡嗎?”

“當然喜歡。你真的太棒了。”李/明夜擡起頭,二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缱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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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畢之後,二人傳喚店家,要求燒水洗澡。如今沒有熱水器,洗澡是一件比較麻煩而且相當折騰的事情,待李/明夜洗完澡回到房間,靳一夢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沒有滅燈,這燈是明火,按他的習慣,睡前必會将所有明火掐滅(包括壁爐火盆),這一回不知是為了給李/明夜留燈,還是他有些疲累,遂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李/明夜靜悄悄地帶上了門,放輕腳步走到床前,他依然沒有醒,這對于靳一夢而言極不尋常。她低下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燭/光猶如一層溫暖金黃的薄霧,安靜地籠罩在他的臉上,柔和的光影将他線條俊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的呼吸平緩深沉,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映出陰影,如同疲憊的烙印。

這幾天,二人都沒有好好地說說話,因為李/明夜每天都在整個營地中到處跑,更是因為靳一夢非常忙。“難/民營”中幾千/人的吃喝起居,光是想一想就令人絕望,守備隊的司令官保羅對此沒有多少經驗,亦沒有足夠的預期,事發之後簡直手忙腳亂。靳一夢原本隻是建議與幫忙,結果不知怎麼的,他就接過了這份工作……然後這九天下來,他忙得24/小/時連軸轉,李/明夜一共就見了他四次面。

——第一次是營中/出了強/奸事/件。當時是白天,納吉·克雷文無法也懶得出面。強/奸犯是個惡/霸,姑娘是個妓/女,于是惡/霸嚷嚷着強/奸妓/女不犯法,又叫嚣雙方在進行合法性/交易,他不過是沒來得及給錢,最後一看/守備隊長保羅親自趕來,遂改口曰先欠着,等他回家拿了錢就結賬……李/明夜正在一邊看熱鬧,靳一夢就過來了。他三兩句問清情況,直接讓保羅抽/了惡/霸三十鞭,差點沒把人打死。他的理由很簡單:此地不是惡/霸先生的居住區。惡/霸擅自離區,還跑到獨身女性居住區來撒野,挨打活該。

——第二次是某個傍晚。營地中足有幾千/人,幾乎全都沒有攜帶食物,雖說刁/民們餓個三四天也不會死,可就怕這種肚子填不飽卻又一時半會餓不死的人,這種人若是放任自流,輕則打架,重則暴/亂,而現在營地裡全都是這種人。飯是不能不管的,可納吉這一管,預備供給河灣鎮比武大/會的食物一眨眼全被刁/民們吃光,一天過去,倉庫幹淨得像被蝗蟲啃淨的麥田。靳一夢預見這一幕,在紮營當日便說服納吉·克雷文開放狩獵,随後将留守營地的守備隊分組編排,一部分打獵,另一部分維持治安。那個傍晚,外出打獵的守備隊歸來,廚師們加班加點地熬野豬肉糊糊湯,引得饑民哄搶。靳一夢遠遠地用子彈在地上打出了一條線,槍聲如雷,泥土飛/濺,四下無聲。他走之後,饑民在線後乖乖排隊,一個屁都不敢多放。

——第三次是某個中午。前一天夜裡,李/明夜在營地裡逛着逛着,覺得讓這幫刁/民閑着容易生事,遂在團隊頻道中提了一嘴,靳一夢第二天就做出了措施。他劃分了居住區,将剩餘的天/主/教神職人員在各個區塊中平均分配,令其帶領民衆祈禱。在宗/教的安撫下,惶恐難安、焦慮躁動的刁/民變成了順民,營地裡處處皆是虔誠的天國之聲。李/明夜見到他時,他與保羅正在視察營地情況,他隻來得及給她一個吻便匆匆離開了——有人偷偷燃火取暖,而這引發了一場小型火災,他們必須在場面變得不可收拾之前将其徹底收拾掉。

——至于第四次,則是河灣鎮的臨河門前。當時作戰計劃已經拟訂完畢,諸人各司其職,打算畢其功于一役,将剩餘狼獸一網打盡。當李/明夜與文森特趕到時,一群比較身強力壯的老百/姓正在守備隊的監/督下挖坑,靳一夢在坑邊觀望。李/明夜走到他身邊,他看見她,臉上冷肅嚴厲的神色如春冰般融化,他将她摟進懷裡,在大庭廣衆之下親/吻她:“早啊,寶貝兒。”這一刻的溫情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作戰行動很快就開始了。戰鬥之中,有一隻狼獸格外兇/殘狡猾,險些踩着同類的屍體翻出坑洞,就在它的頭顱剛剛探出洞/口的刹那,一顆子彈從遠方趕來,終結了它的生命。

李/明夜想到此處,不由微微歎了口氣,心中升起一絲柔/軟得近乎于酸楚的情愫。她慢慢解下衣物,換上一件貼身絲衣,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她的動作已經輕如落羽,然而靳一夢卻依然被驚醒了。他原本平緩深沉的呼吸陡然一促,睜眼看了看:“回來了啊。”他原本清亮的聲音此時格外沙啞,仿佛積壓多日的疲倦一起翻湧上來,堵塞在他的喉間。

“回來了。”李/明夜在他身邊躺下,擡手撫/摸/他濕/漉/漉的發/絲,“你的頭發……我不是買了個充電式吹風機嗎?”

“我這不是怕你要用嘛。”

“少來,你就是嫌麻煩。”李/明夜坐起身,讓他枕到自己腿上,将吹風機的風速調到最低檔。溫暖的柔風沙沙地吹拂,發出低沉的嗡鳴,她用手指輕輕梳理靳一夢的頭發,動作溫柔得猶如撫/慰。“這幾天你很辛苦。”她說道。

“為/人/民/服/務,應該的。”靳一夢打了個慵懶惬意的哈欠,合上眼重新培養睡意。人被驚醒之後,一時半會兒是睡不着的,不過睡不着也無所謂,反正李/明夜把他弄得很舒服。

“對了,這幾天我聽說了你很多事。”李/明夜垂眸注視他側臉深峻的輪廓,眼神逐漸變得柔和,像霧一樣。

“嗯?”

“按照目前流傳最廣的說法,你曾經是黑軍的某個将領,經曆頗有傳/奇色彩。”李/明夜說到此處,忍不住微笑,“還有人說你是摩爾多瓦人——你看起來确實不像本地人。據他們說,你還參加了高橋之戰。”

“什麼高橋?”靳一夢愣了愣,仔細一想,頓時樂了,“誰呀這是,把二十多年/前的事兒安到我頭上……不是,爺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你當然不老,但是你要知道,那些人/大多數沒見過你,至于見過你/的/人,又沒幾個敢正眼看你。你的靴子和褲子上沒有長臉,他們當然看不出你的年齡。”

“他們怕我。”靳一夢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種種措施與和藹可親完全不沾邊,皆是一些嚴苛冷酷的亂世重典。雖然老百/姓大多有點奴性,但也沒奴性到把SΜ當作仁慈的程度。

“他們敬畏你。”李/明夜更正道。“我還聽說你從來不笑——因為你與法爾卡斯家的公子關系密切,所以你們的性/情必然相似,都莊重得不知快樂為何物。有個吟遊詩人說他絕不在你們跟前唱歌,因為你們肯定會抽他鞭/子。”

“這就純粹是扯淡了。”靳一夢撇撇嘴。他與法爾卡斯·安德烈是有交情,卻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況且據他所知,安德烈雖然為人嚴肅,卻也懂得欣賞音樂,更不會随便抽人鞭/子。“你這些天到處亂跑,以後别這樣了。像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容易惹麻煩。”

李/明夜微一錯愕:“我?”她忍俊不禁,“放心吧,如果有人打算找我麻煩,該擔心的人顯然并不是我。”她略一停頓,又說道:“我這是跟我父親學的。我哥/哥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萌發了從政的意願,他與我父親進行了一場談話,我父親就帶他去了火車站旁邊的派/出/所。”

“他們去派/出/所幹什麼?”

“觀察。我父親帶我哥/哥去體會人生百态,他說人眼中的世界是一個狹隘的觀念,我們隻能看到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人和事,這容易産生視角上的局限性,以為全世界皆是如此。我們與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都很富裕,這種生活水準是這個國/家99.9%的人都達不到的,如果我哥/哥想要從政,他就必須了解其他99.9%的人都是過的什麼日子,都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還有最重要的,這些困難該如何解決。我哥/哥是一個極度聰明而且非常自負的人,他總以為這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後來他受到教訓了。”

“咱爸真是個實幹派教育家。”靳一夢由衷的。

“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李/明夜微微一笑,“我哥/哥每次從各個派/出/所回來,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待很久。他後來跟我說,他從未想到,在中/國大力推進九年義務教育的情況下,這個國/家仍有不少文盲;有人在派/出/所的大廳裡耍賴,隻為了讨要一張回家過春節的車票……”

“這人真是……合着派/出/所欠他的呗?”

“這個人弄丢/了身/份/證,又不懂法/律,工作時沒有簽訂勞務合同,所以沒有任何合法手段能夠保證他的權益。他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不僅沒掙到什麼錢,還倒欠了不少。走投無路之下,他決定拖/欠債務,把身上所有錢都寄回老家供孩子上學,自己想其他辦法。當他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兩三天沒有吃飯了,民/警給他買了幾個包子,他就沒有再鬧,在民/警與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聯絡他歸屬地的時候,他靜悄悄地離開了。”李/明夜略一停頓,有些感慨:“我哥/哥說,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他能解決生活中的所有難題,卻無法解決生活。”

靳一夢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要不,下回等到了布萊斯特,我也找個人堆坐一會兒?”

李/明夜笑了笑,俯身吻了吻他的眉角:“這倒不必,如果我在剛達巴,我也不會這樣做。你已經是個領主,就做些領主該做的事情吧……翻身,該吹另一邊了。”靳一夢依言翻了個身,她繼續梳理他的頭發,吹風機持續地發出沉沉的嗡鳴,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的輕柔,“你現在就做得很好啊。在這個時代,貴/族天生就是貴/族,他們不事勞作也不知疾苦;保羅雖然可以有效地管理一座和平時期的城市,卻缺乏對狼災地區的管理經驗;分離主/義是歐美國/家根深蒂固的頑疾,而驅魔人協會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狂/熱的分離主/義者,我覺得他們應該找個深山老林去修仙;至于教/會,根本就是由一幫極端主/義者所帶領的瘋/子、奸商和傻/子。哥,如果沒有你,這九天會讓河灣鎮的所有百/姓永生難忘。”

“什麼呀這是……原來你拐了這麼大彎,是在想法子誇我呢?”靳一夢很少被人這麼鄭重其事地誇過,一時間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轉念一想,又自嘲地笑了一聲:“話說回來了,你這誇的……如果沒有我,這兒也根本不會遭狼災啊!”

“比較行為應該發生于同類之間,否則毫無意義。哥,任何一個角鬥/士都會選擇在河灣鎮引爆狼災,在匈牙利與長峽之間制/造沖/突。如果他們沒有那麼做,那隻不過是實力與智力有限,導緻做不到或是想不到而已。你已經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狼災所造成的損失,在利/用它達到目的之後,你并沒有抛棄災民,而是盡心竭力地做了很多彌補舉措……這些事情你本不必做。它們既不會創造陣營貢獻度,又不會創造世界源探索度,這裡的普通土著亦非你的子民,他們的聲望與觀感一錢不值,幫助他們既吃力又不讨好。你要是提前問我的意見,我會建議你專心推進支線任務,或者幹脆休息幾天,這樣至少你每天能多睡一會兒。”李/明夜輕輕歎了口氣,“可是,那就不是你了。”

靳一夢沒有回話,他合着眼睛枕在李/明夜的腿上,看起來就像睡着了一樣。李/明夜摸了摸/他的頭發,觸感幹燥柔/軟。她将吹風機收到儲物空間中,下床去滅火,等她在一片黑/暗中摸上/床,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已經攬了過來,将她牢牢地填進懷裡,又拽過被子在二人身上蓋好。她在黑/暗中找到他的臉,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她的吻很輕,溫暖幹燥的觸/碰,就像他常常做的那樣。

“我知道你對他們感到愧疚,所以才這麼用心。”李/明夜輕聲說,“你用了多少心,他們都知道。那幾天裡,我聽見了很多抱怨,他們說你把他們看做畜牲,因為隻有畜牲才必須按人的命令住在不同的圍欄裡,而人是可以自己選擇地方住的,除此之外,他們還抱怨食物不合心意,抱怨對明火規格的抽查……可是在五天前,我們前往河灣鎮去肅/清最後的狼獸時,我聽見他們在祈禱災/禍終結和回歸家園,而你是除了納吉·克雷文之外,唯一一個出現在他們口/中的名字,他們祈禱你平安。親愛的,你辛苦了。”

黑/暗之中,靳一夢抱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幾乎要昏昏睡去……忽然間,她聽見一聲落塵般微渺的歎息。

“謝了,寶貝兒。”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比風更輕,“以後……”他頓了頓,“算了,沒什麼。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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