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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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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4第二十章

“你們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靳一夢無不諷刺地說道。

夜晚的迷霧森林冷得徹骨。草木結出霜色,空氣陰濕粘/稠,人置身其中時,便産生一種了無生機的凄冷,像是置身幽/靈/體/内。雜亂的荊棘與陰沉的古樹自四面八方逼/迫而來,如同妖鬼般虎視眈眈的姿态。大地看似寂寥無聲,卻隐藏着險惡的陷阱,有時是寡婦苔,有時是魔鬼足,有時是狂蛛草,有時一步踏入蔓叢,忽然間腥臭撲鼻,簌簌聲起,眼前騰起重重迷霧與片片鬼影……那是一群驚飛的屍蛾。這裡天生就仇視活物。

馬匹并不适應這裡的環境,有太多東西讓它們焦慮難安,缺乏召喚師的安撫,它們極容易受驚,于是他們将馬系在林外,徒步行走。他們不能走現成的路,因為那是他們想要避開的人所走的,于是便隻能在濃林惡草之間隐蹤匿迹,悄然踯躅。

夜黑霧濃,他們沒有使用火把,靳一夢亦沒有拿出夜視儀、手電筒這一類超時代裝備,他們點起了一根蠟燭,但更多時候則使用林間那些随處徘徊、通體熒藍的幽/靈來照明。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幽/靈鬼魂這一類靈/體是無法被人看見的,隻有一些擁有靈視(即精神/智力屬性達到一定水準)的特殊人/士才能看到它們,但在這個地方,生死之間的界限似乎沒有那麼分明。

“您一定很少與魔法/師做生意。這裡有一些很罕見的動植物,要是在别處,您可不那麼容易見到它們,隻需要經過一些特殊處理,它們就能起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瓦徳笑着說道,“您認識莫頓,應該知道他是如何形容這裡的。”

“他說這裡遍地黃金,不過在我看來,這裡遍地死人。”靳一夢陡然提起瓦徳,“尤其是冒失鬼。注意腳下。”

瓦徳吓了一跳,他低頭看去,隻見一叢遍體生刺的魔鬼足似蛇般蜷成一團——這說明它已經感知到了活物,要是他踩上它,它便會纏住他的腳。魔鬼足的纏繞對于體型龐大的人類而言并不緻命,可若是人類為了掙脫纏繞而弄傷它,它的傷處便會散發出使人麻/痹/的氣味……這是一種極為貪婪的肉食性植物,即便自己受傷,也不願意放棄到手的獵物。

“謝謝。”瓦徳由衷地道謝。他雖是一名驅魔人,卻隻是學徒而已,魔鬼足不會危害他的性命,卻足以制/造一些令人讨厭的麻煩。

“繼續跟我說你們的事。”靳一夢說道。從下馬之後,瓦徳已經給他提/供了許多/情報,比如“沉默的夜莺”中各類人員以及其職能分工;比如莺巢的門戶乃是由魔法所守護,需要佩戴特殊的信物才能進入,而威廉囚籠的入口則是設在水下,如此才能蒙蔽狼獸與狼人那過于靈敏的感知;比如角鬥/士們曾經距離此地最大的秘密非常之近,莺巢與威廉的囚籠就在他們第一次穿越迷霧森林時所紮營的清溪下遊,即瓦徳口/中的“堕星湖”旁邊。在此順便提一句,堕星湖與相連通的幾條水流乃是這森林中少有的生機盎然到能夠住人的地方,靳一夢總覺得這好像跟中/國人耳熟能詳的風水學有些關系……不過他的風水知識非常貧乏,頂多就是知道要在辦公室裡養條魚的水平。

在瓦徳口/中,威廉的監/牢乃是一處絕地,至少對于孤身一人的靳一夢而言絕對是如此。修築監/牢的工/人極富巧思,他們預先定好位置與角度,随後在湖畔的丘陵中建造出如同地窖的監/牢,唯一通往外界的甬道修建成U字形,甬道入口則用臨時堤壩同湖泊隔絕。待一切停當、犯人入牢,他們便毀去堤壩,讓湖水灌入,抹除一切痕迹。監/牢的入口其實相當的一目了然,若是從上往下看,它就像名為“堕星湖”的面餅生出的一顆大面泡,可找到入口不過是開始而已。

地牢深埋地/下,且擁有堅固厚重的石質外殼,想要進入地牢隻有三種可能:其一,調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挖掘;其二,自身是一名技藝精深的高階土系元素法術大師;其三,潛水穿過水下甬道,正面進入。現下的靳一夢顯然并不具備前兩個條件,他隻能使用超時代裝備潛水通/過甬道,可是在潛水之後,還有五重需要鑰匙才能打開的厚重石門等待着他。

很顯然,雖然威廉·柯文納斯身陷囚籠,且正處于不生不死的休眠狀态,幾乎可以說是任人魚肉,但想要殺死它,難度并不比殺死馬庫斯·柯文納斯要低上多少。靳一夢聽完瓦徳的叙述,便很幹脆地放棄了常規思路,轉而将腦筋動到了莺巢這一方面。

“您還想知道什麼?”瓦徳問道。礙于身份,瓦徳對于威廉·柯文納斯以及其監/牢的具體情報并不知道得特别詳細,他所能提/供的也不過是在“沉默的夜莺”中人盡皆知的東西。

“你們在迷霧森林據點既然是為了威廉·柯文納斯所設,據點中總會有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吧。”

“您是指雅各先生嗎?他就像我們的管家一樣。”瓦徳對于“項目負責人”這個超時代的稱謂略有些茫然,不過他還是領會了靳一夢的意思,并且很快便依據自己的理解給出了回答。

靳一夢略一思考:“對,就是他。他住哪裡?”

瓦徳有些遲疑:“雅各先生一直住在據點裡。”

靳一夢沒有接話,隻是沉默。

“大人,您可以不要傷害雅各先生嗎?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一貫和藹可親,他……他肯定會願意幫您的,隻要您好好地同他說。”瓦徳用軟弱的語氣懇求道。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少年對靳一夢既敬且畏,這使得他不敢說出靳一夢想要的信息,卻更加不敢不說。

“這得看這位雅各老先生的固執程度了。他住在哪兒?”

“這一時說不清……屆時請容許我為您引路吧。據點裡的人都認識我,我可以帶您進去,幫您說服雅各先生,有我的幫助,您會輕/松許多。”瓦徳在片刻的沉默後,忽然蹦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依照靳一夢原本的打算,他會在得知自己需要知道的一切之後将瓦徳綁縛起來,以免年幼的夜莺搗亂他的行動,而小鳥兒對此也并無異/議。此時這隻小鳥兒主動要求帶路,這無疑是比“提/供情報”更加激進的背叛,而且靳一夢覺得,他此時應該并不是想着要搗亂/了。

靳一夢側頭打量了瓦徳一眼:“随你吧。”他略一停頓,“隻是别忘了一點——馬庫斯還在等我的消息,而且我老婆和兄弟都在河灣鎮,隻要我願意,随時能和他們說上話。”

“我知道。”瓦徳突然顯得有些惱火,他賭氣地說:“要是我跟别人說了不該說的話,你盡管去完成你的傭兵差事就好了!就讓馬庫斯放出威廉,狼獸像野草一樣遍地都是,反正我肯定看不到這樣的情景——因為我會與我的兄弟們一起抵擋馬庫斯,最後英勇犧牲,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靳一夢還是忍不住在内心感慨,馴服一個人其實是一件這樣容易的事情。若是放在一天之前,這隻小鳥兒決計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背叛“沉默的夜莺”,不論是出于何種緣由。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名早已忘記名字的長湖鎮年輕船夫,即使二人并無多少相似之處。這麼多年下來,他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靳一夢喊了瓦徳一聲,年輕人生氣地置之不理,悶頭往前走,一言不發。靳一夢不由噗嗤一樂:“行了行了你,小毛頭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你們真該改個名兒,叫‘沉默的刺猬’。”他思索着瓦徳的提議。瓦徳閱曆淺薄,遇事總是想當然,思慮也并不周全,可是靳一夢知道潛入莺巢絕非像他說得那樣容易。

那個該死的據點裡總共也就那麼兩三百号人,彼此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面熟。那是一個很難潛入的地方,而且住在那個地方的人會為了隐藏蹤迹而屠/殺一個村子,想必他們不會對潛入者有多溫柔。至于像瓦徳所提議的那樣,由他帶領,光/明正大地進入莺巢……那隻是年輕人幼稚可笑的奇思妙想而已。

靳一夢想起瑞吉與那條修整了一半的老林路:“把你們據點的對外經貿情況跟我說一下。”他多花一分鐘解釋了一下這句話,好在瓦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身為“沉默的夜莺”組/織在河灣鎮驅魔人協會駐點負責人蒙克的學徒,瓦徳對于迷霧森林駐點的經貿情況并不是非常了解。作為一名大組/織的小成員,他也像天底下所有大公/司的小職員一樣,并不怎麼關心自己職責範圍以外的事情。幸而靳一夢常常與瓦徳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他很快便挖掘出了可用的情報。

通常情況下,莺巢每隔半個月便會從外界采購一次,采購物資分作兩宗——第一宗是常規物資,比如鹽、鐵、乳酪、油、酒、紡織品這一類很難自給自足卻又絕對是日常所需的東西;第二宗是特殊物資,比如銀、各類魔法耗材這一類專/業物資,這些物資比較難買,通常由分布于各個驅魔人協會駐點的負責人來負責采購。瓦徳對這方面更加了解,他沒少見蒙克悄悄地從河灣鎮驅魔人協會中薅羊毛,或是幹脆匿名跑去傭兵公會裡發布任務。至于采購經費從哪裡來,瓦徳就真不知道了,不過有權的人總歸不會缺/錢,因為世人掙錢的規則便是由他們制訂的。

事有湊巧,就在前段時間,莺巢的常規物資采購出了岔子,采購人員回程時撞上狼獸與瑞吉,連人帶貨被端了個幹淨(靳一夢順便得知了一點:當初瑞吉号稱商隊貨物中有銀子果然是扯淡的,銀子屬于專項物資,根本就不在莺巢的常規物資采購項目裡)。莺巢對于此事略有些一頭霧水,遂通/過雙面魔鏡觀察了一下(莺巢很現代地将雙面魔鏡當作攝像頭裝在了瑞吉他們的宿營地裡),才發現這一出純屬瞎貓撞上死耗子。考慮到幹掉這夥狼族說不定會引來半山城的注意,倒不如任由他們在森林裡瞎找一通,找不到自會放棄,莺巢決定忍了。

如此一來,常規采購自然無法進行,否則難免送了外賣,于是直到瑞吉被靳一夢逮住,莺巢中人始終沒有補充常規物資。好在非生鮮類常規物資這玩意兒通常是有庫存的,而且依據慣例,組/織越大庫存越多,所以一時斷貨也無所謂。

“瑞吉早在十幾天前就被老/子逮住了,他們重新進貨了嗎?”靳一夢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有吧。”瓦徳不确定地回答道,他随後辯解了一句:“我師傅不管這些事情。”

“那他是怎麼知道斷貨的?”

“他會定期與據點聯絡,這應該是在聯絡時偶然聽來的,也有可能是他在彙報瑞吉之事時聽說的吧……我也隻聽他在前段時間說過一次,後來就沒提了。他不管這些事。”

靳一夢停住腳步。他思考片刻:“附近哪個地方能買到一車面包?”

“你的意思是……”瓦徳瞬間領會了他的用意,“可是這樣不妥當啊!我說了好幾遍了,我師傅不管這些事情。”

“你可以告訴他們,蒙克聽說糧食斷貨,擔心他們餓死,所以買來面包給他們應急。他們隻會以為是溝通方面出了問題,然後一邊感謝蒙克的好心,一邊将面包收下入庫,而不會想到其他。”靳一夢淡淡地說道。他對于人的思維慣性與惰性都極為了解,而且也無數次地利/用過它們,于是便清楚此事絕對可行。

“可若是他們有重新進貨,而且也跟蒙克提過呢?”

“那他們就會以為蒙克最近太忙,把這事兒給忘了。總之都這麼晚了,他們不大可能立即找蒙克求證這件事,更絕對不可能讓你把面包弄走。你會趕車吧?”

“會。”

“技術怎麼樣?”

“一般吧……我很少趕車。”

“希望你的趕車技術不要太糟,因為到時候我要和面包一起坐車。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在說話時露/出破綻,你的心理素質太差了。”靳一夢微微一笑,擡手攬過瓦徳的肩膀,推着他走回來路,“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我可以好好地教教你該怎麼編這一通瞎話……”

.

一隻細白優美如瓷器的手輕輕滑過盤沿。

壁爐中的火焰燃了太久,早已意興闌珊,房間中光線昏暗。空氣中有爐火的氣味,有殘留的酒氣與殘羹冷炙的味道,以及一絲絕對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氣味——那是煙草的氣息。

李/明夜的視線停留在盤中的煙頭上。一、二、三……按照靳一夢的習慣,這段對話至少超過二十分鐘,而且這段對話應當開啟于精明強幹的高階驅魔人蒙克睡着之後,因為靳一夢不會在蒙克的面前抽煙。與他對話的人很弱小,不論是實力還是意志,而當這樣的人遭遇靳一夢,便隻有任他擺/布的下場。

“事實證明,男人最好不要對妻子或是女朋友說/謊。在這個世界上,她是除了你老媽之外最了解你的女人,所以你的謊/言有很大概率被/拆穿,而謊/言被/拆穿的後果将會悲慘得堪比逃稅——IRS(美國國稅局)可以毀掉你的生活,憤怒的女朋友也一樣。”文森特感慨道。他語氣沉痛,神色肅穆,表現得活像是在葬禮上緻辭。

“所以,你從不對女友說/謊咯?”李/明夜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

“從不,因為我從來沒有女朋友。”文森特聳聳肩。很顯然,他從不認為那些接連不斷地出現在他床/上的女人們是他的女朋友。

“好吧,你厲害。不過這一次我能拆穿靳一夢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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