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7第一章
當李/明夜再度有/意識時,她已經回歸到鬥獸場那一片白茫茫的迷蒙空間中。她沒有立即睜開眼,而是以阿斯加德冥想術的方式靜默跪坐,仔細回味——以她如今的修行,已經能略微體驗時光流動、空間穿梭的無上玄妙了。
在峭岩城的數日之中,她一頭紮進聖堂,然後幾乎再沒出來。阿斯加德與哈利波特并非同一個宇宙,其法/理雖有相通之處,大部分卻是迥異,比如在物理方面,由于其天象地形不同,重力加速度公式就并不一緻;在魔法方面,則是由于固定空間内暗物質能量流動的規律性與不規律性均有所改變,因此魔法邏輯亦有所不同,魔法若是未經鬥獸場法則的加持,很難保證施法效果。綜上所述,李/明夜與阿斯加德人的合作幾乎要從零開始,雙方必須綜合過往經驗,找出不同宇宙規則邏輯的共通之處,設計出彩虹橋方面的“通用公式”,方便進行“換算”。
比較坑爹的是,由于哈利波特宇宙似乎與九界宇宙有那麼一丁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疑似九界次級衍生宇宙,二者規則頗多相似,卻又糅雜其他諸多規則,似是而非,因此需得逐一排查,去僞存真。這份活兒的工作量一聽就挺大,好在阿斯加德人的科技比較給力,曾經侵略過九界的底蘊猶存,模拟實驗刷刷刷做得極快……如無意外,一兩年應該就能排查完了。
不過意外突然出現。那天李/明夜得知預計排查時間,自然是相當的悶悶不樂,找靳一夢聊天吐槽一通之後,本打算去藏書堂埋頭讀書解悶,卻忽然想起自己閑着無聊從“位面召喚術”中研發的未法則化技能——該技能脫胎自位面召喚術,成型于哈利波特,卻又在阿斯加德出現了奇怪的增強,說明該技能乃是通用技能,對目前研究必定有所助益。她一念至此,書肯定是看不下去了,遂再次一頭紮進聖堂……這一次,他們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在格物師們堪稱轟動的歡呼中,一名格物師助理将她從一群平均身高足有三米的大胡子,以及那些大胡子的熱情擁/抱中解救出來,“打擾了,科蒂女士。”助理禮貌地詢問,“請問您剛才所施展的功/法叫什麼名字?我需要做一些記錄。”
李/明夜愣了愣,一個詞忽然如水落石出般浮現,“歸墟。”她說道,“或者歸虛。萬物終将成墟,一切歸于混沌。”
助理點點頭,随即退開。于是剛才沒能擠進來的幾名格物師——身高體格略遜于先前那批,大多是女子——又湧了上來,再次将李/明夜淹沒。
“通用公式”這一問題解決之後,“彩虹橋之術”的傳授便接踵而至。在許多時候,教授别人同樣也是在梳理自己。短短數日内,李/明夜以各種方式使用這一能力的次數比她進入鬥獸場以來殺過的人還多,她對該能力、對彩虹橋、對空間系法術的了解亦是突飛猛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論她再如何努力,“歸墟”一技仍然不能法則化。鑒于這一技能脫胎于位面召喚術,且在阿斯加德有奇特增益,她隐隐感覺這技能或許跟覺者有點關系……如果真是如此,她完全能理解該技能在法則化這一方面的困難。
姑且不論覺者時代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法則化”,光說覺者一代聖主,繼往開來第一人,祂的神通妙法,鬥獸場不給評個S+++也說不過去吧!說不定就跟主宇宙一樣,壓根就無法以品階來衡量,其衍生附會技能多少帶點血緣關系,等階亦是可想而知。以她現在的水準,想要将其掌控自如,乃至于法則化,大概确實是不太夠的。
——不過,話雖如此……
“雖然乍一看像是巧合,甚至有可能是錯覺……但我跟覺者的聯/系好像越來越明顯了。”李/明夜心想,微微皺眉,“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終于睜開眼,視線在面前的光幕上略微一掃,随即垂下,落在自己的手環上。對于如今的李/明夜而言,除去高級屬性點之外,系統結算所能提/供的獎勵已經不是值得注意的内容了。她有更重要的事務需要關心。
手環的材質極為特殊,非金非石亦非木質肉/體,看起來光滑/潤澤,觸感堅/硬無比,若是用/力揉/搓,卻又能感覺到一絲柔韌的彈力,猶如年輕強壯的骨骼。手環緊/貼肌膚,外觀極具美/感,色作淡金,輝光内蘊,流金細閃,璀璨異常,這意味着手環能源充足,也表明手環主人狀态良好。手環表面有數個功用不同的按鈕,疏疏落落如星辰排列。
李/明夜按動了其中一個按鈕,一道光幕倏然騰起。光幕中一個大屏,旁邊兩列菜單,大屏上挂着一篇阿斯加德文/字提示——
“科蒂女士:未檢測到神/經系統連接,内成象功能暫不可用,您的操作界面将以外放模式展示。在該模式下,您不僅無法解鎖除視覺、聽覺之外的體感相關功能,且有隐私及權限所屬等級機/密暴/露的風險。請盡快聯絡終端機号xxxxxxx安排神/經系統配适連接手術,如欲直接預約,請點/擊連接(帶下劃線),轉至醫/療堂前台系統。”提示挂了一小會兒,刷的又冒出一條,“未檢測到聯絡處網絡,系統目前處于脫機狀态……”
李/明夜略微掃了一眼,沒等提示滾動完,便直接伸手點/擊通訊界面,點開聖堂分組,選取“異界聯絡儀”這一用戶名,在界面中選擇“視/頻錄制”選項。“我到家了。收到請回/複,務必附上詳細收發時間。在你們具備主動聯絡我的能力之前,我會定期查看留言。”她說道,随即點/擊發送。毫無意外,發送失敗了。
李/明夜微一沉吟,蓦地深吸一口氣,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亮起淡淡的星之光輝。皙白纖細的手指挾淡淡星輝,向屏幕點去……忽然間,她悶/哼一聲,隻覺心口鬥獸場徽章灼/熱如燒,指尖星光旋即熄滅。
“系統提示:一階被選中者H071532,你正位于鬥獸場中,你的行為有極大可能造成鬥獸場訊息洩/露,将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鑒于你的行為,你被處以罰款50000賽斯泰爾絲的處罰,請勿再犯。”伴随着心髒燃/燒一般的劇痛,這次響在李/明夜心頭的是她自己的聲音,與她所沒有的,真/理一樣冷漠的語氣。
“哦……阻止我了嗎?”李/明夜按住心口,皺眉忍耐,“五萬賽斯泰爾絲,懲罰不重,訊息洩/露……”她立即做出判斷,“建立通訊是可行的。聯絡儀是我參與制/作的,附帶有我本人的精神力,與我之前召喚的攝魂怪并無差别。隻是由于阿斯加德人會提取數據進行實驗計算的緣故,這一行為恐怕不能在鬥獸場中進行,在曆練宇宙裡應該沒有問題。懲罰不重,鬥獸場系統具備預判能力,懲罰的乃是行為而非後果,風險不大……”
“如果我與人打擂台,是否可以使用位面召喚術召喚阿斯加德土著加入戰鬥,比如約恩?在修/煉大廳練習能力時呢?”李/明夜立即詢問,均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當然該回答僅限于不禁止戰鬥行為的場合。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問問題。
結算很快就宣告結束,白霧如水洗一般褪去,李/明夜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她的私人房間。此時這間屋子已經被她改造成複古歐式裝修,空間寬敞朗闊,隻是并非用于住人,僅僅用于儲藏、實驗與冥想,因此不論是内飾還是外觀,皆與世俗想象中的巫師或是煉金師之家頗為相似。這一間是冥想室,空間不算大,上方垂落挂毯、風鈴與藤蘿,地上鋪有厚絨毛毯與柔/軟如同雲朵的絲綢靠墊,旁邊置一方銅質仿古倒流香爐,形如垂蓮的薰球早已冷透,隻餘香猶存。
李/明夜環視一圈,眸中掠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她再次按動手環的按鈕,拍攝視/頻,點亮指尖,點/擊發送。在指尖與光幕接/觸的那一刹那,猶如投石入水,虛幻的光之屏幕漾起一圈漣漪,似虛幻又似實體,穿透周遭觸手可及的所有一切,向着無盡的虛無裡蕩去……“成功了。”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至極。
“原來那片白霧才是你的真面目。”她輕聲歎息,“我們,我們所看見的一切,我們所做的一切,以及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對你而言究竟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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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立片刻,李/明夜閉上眼,複又睜開,神情再度變得柔和,微笑再度在她眉梢眼角間流淌。她走出房間,離開屋舍,外頭是陽光燦爛的金秋,花園裡栽有各色寶石月季,一叢叢生得繁茂豐美,花團錦簇,芬芳浮動。
花園小徑的盡頭立着幾個人,其中一人見她出門,立刻大步迎上。“成功了?”靳一夢問道。
“當然。”李/明夜挑/起眉笑了,頗為自得,“有了固定錨點以後果然省力許多,我們可以定期接收來自阿斯加德的消息,若是我們願意,随時可以去探望那些新朋友。”她的目光轉向另外一個人,“也包括你,岡恩。我能把攝魂怪弄到阿斯加德,自然也能把你弄過去,雖然你比攝魂怪重上不少……呃,是我的錯覺嗎?不對,你是真的胖了。”
“好久不見,夫人。我确實更改了部分體型,好讓自己配得上新升級的铠甲。”岡恩笑道。在此之前,他的體格在中世紀算得上高大強壯,但若是和現代男性比較,則稍顯矮小瘦弱。如今他有向文森特靠攏的趨勢。
“他不如以往敏捷了。”陳英華評價道,“強壯與敏捷并不矛盾,或許還需要時間适應。”她靠在花園的栅欄旁,眉眼神采煥然,一身黑衣短打,整個人如同出鞘長劍般鋒利。
“騎士不需要太高的敏捷,他的馬夠敏捷就行。說起這個,我們的白騎士是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坐騎了——這次我見到不少好馬,隻是全都長了翅膀,而且翅膀還會掉毛。我個人更推薦夜骐,不過若是岡恩不介意,我就給他弄一匹會掉毛的天馬來。”李/明夜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兩步平地起跳,直接砸進靳一夢懷裡,後者順手接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她攬住靳一夢的脖子,笑嘻嘻地說:“我隻是不太能理解,為何男人都跟文森特學,喜歡把自己的體型整得像變異牛蛙一樣……”
文森特本人正站在岡恩旁邊,高大威猛依舊,健美強壯依舊,冷峻的臉上挂着一絲懶洋洋的傲慢笑容,一如既往。聽聞此言,他眉毛一挑,“你懂個屁,不過我原諒你。”他的語氣輕蔑,笑容嚣張,态度嘲諷,“未發/育的小女孩如何能理解男人的世界?”
李/明夜“靠”了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擊,就聽靳一夢淡淡說道:“文森特,你的幸/運餅幹和左宗棠雞都沒了。”
“什麼!這不公平,她先開始的。”文森特發出一聲怪叫。
值得一提的是,如“幸/運餅幹”、“左宗棠雞”、“沙爹雞”這一類美國中餐館供應的所謂“中/國菜”,在命運團隊中算得上是一個梗——直到美國佬文森特認識了貨真價實的中/國人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中/國人不僅沒聽說過“左宗棠雞”是神馬東西,并且曆/史上的左宗棠壓根不會做/雞,以及“幸/運餅幹”根本是一場營銷類騙/局,并不是真有一個亞洲哥們兒在後廚勤勤懇懇地邊做餅幹邊占蔔。此後如左宗棠雞、幸/運餅幹、沙爹雞一類靳一夢不會也不打算做給他吃的“中/國菜”,在命運團隊中就成為了一切文森特有求于靳一夢之事的比喻。比如某天文森特玩射擊類遊戲(鬥獸場裡這一類遊戲基本是VR,當然不用VR也能玩,就是體驗不同)并且還帶了妹,誰料對面竟然是下凡炸魚的JS,遂急需靳一夢替他代打找回場子,可是打着打着吧,他又在一旁指手畫腳叽叽歪歪……這時靳一夢就會掩住耳麥,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小心你的左宗棠雞。”這一招的效果通常堪稱立竿見影。
于是李/明夜頗感興趣地問:“他又求你什麼事了?”